邊讓稍作停頓,并未對司南溪的疑問給予直接回應。
“你的想法我能猜個七七八八,你所說的鎮壓地獸,不過是個幌子罷了。你真正的目的,是讓我隨你來到這炙水城,以便讓邊家的那位老宗主誤以為司南洲的勢力也堅決地站在了你這一邊。如此一來,你作為少宗主的地位,將會更加穩固,無人能動搖,我說的可對?”
邊讓掩嘴,輕聲咳出兩聲笑,隨后目光轉向司南溪,神色淡然地說道:“然而,你不還是來了么?”
“我答應你是因為整個衛央洲的百姓都說邊家年輕一代英才輩出,但唯獨那位父親早亡的邊讓最為獨特,深居簡出,匿于市井,淡泊名利,待將士跟百姓最為寬厚。沒想到,追根溯源也不過是出于對一族之主的渴望罷了。”
“不錯,你說的對,我是覬覦那高高在上的族長之位,但如果真的是其他族內的兄弟上位,我敢斷言,老宗主駕鶴西去那天,就是邊家滅亡之時。如今中原異荒,衛央、司南、西鄴三洲無一不在厲兵秣馬,勢要一統天下。只是異荒百姓苦于連年征戰,對此亂世早就厭乏,三洲分了中幽二洲后,師出無名,這才得以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和平。邊家在衛央勢頭如此兇猛,這都是踩著無數具血淋淋的尸體堆出來的榮耀。我上位才能鎮住衛央皇室,才能穩住邊家在異荒各地的勢力......”
司南溪默默地注視著邊讓,他那滿臉的激動如同一團火焰,在炙熱的空氣中獨自燃燒。
司南溪的內心深處卻不禁泛起了疑惑:邊讓真的能夠改變邊家在衛央的命運嗎?那些功高震主的人,在歷史的長河中,他們的結局往往并不美好。
司南溪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他還是沒能將那些擔憂的話語說出口。他害怕,自己的話會打擊到眼前這個雄心不已的少年,更怕自己的話會讓他失去那份寶貴的決心和勇氣。
“我無心插手你們邊家與衛央皇室的紛爭,但若是有一天你坐上了那個位置,司南與衛央之間的戰火重燃,我們在戰場上兵戎相見,怕是在所難免。一想到將來有可能親手斬你于馬下,哎,我這心里,還真有些不是滋味。”
“哈......哈哈哈。”
邊讓聞言,放聲大笑幾聲,步履輕快地向前走去。他知道,在那一天真的到來之前,司南的這位年輕世子會無條件地支持自己。有他這個承諾,這便足夠了,往后的事誰又能預計得到呢?
他深知世事難料,正如他的父親,那位曾醉心于詩詞、喜愛賞花種草的普通人,最終卻遭到了親叔父的毒手。
這樣的遭遇,讓他更加明白權力的殘酷和無情。為了守護家族的榮耀和權力,他不得不鏟除那些試圖爭奪的叔伯兄弟。家族的羈絆,在權力的斗爭中早已變得脆弱不堪。
可是不殘忍一點,恐怕見不到明天太陽的就會是自己了。自己一倒,那些跟著自己這么多年的兄弟,又會有多少人因此殞命,王公貴族的命是命,軍隊戰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快看,那里似乎有人影。”邊信的聲音打破了周圍的寂靜,將陷入沉思的司南溪和邊讓從他們的思緒中喚醒。他們四人迅速躲進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小心翼翼地朝下方的山谷望去。
山谷中,站在那只兇猛妖獸身后的兩名女子,不就是那日在茶館里巧遇的玉菏和木槿嗎?難道她們也是為了那只傳說中的玉山地獸而來?
“二公子小心!別被這地獸沾染了靈體,它的爪子上有妖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