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心的聲音沙啞淳厚,透著一股老者才有的獨特氣息。
“你叫司南......?”
“晚輩司南溪,鑒靈院今年新入學弟子。”
白蓮心擺手大笑道:“這里就你我二人,沒有外人,你既叫我一聲師尊,有些話我就直說了,須臾內峰這件事幾乎是個死局,如今我命不久矣,禪海不惜以命破局,你可愿意幫他?”
“院長不怕我跟那位邊家老頭一樣,是奔著須臾峰的秘密而來。”
“別人或許有這個可能,但你不會,我在你眼睛里看不到過多的邪念與雜念。”
司南溪苦笑道:“院長過獎了,關于黃泉之液的事,弟子有時間再解釋。”
白蓮心嘆息道:“可惜我時間不多了,不然真想多花些時間了解了解你。”
司南溪對這句話很不解,下意識地問道:“院長看著中氣十足怎么會......”
白蓮心微微彎曲的背,在那一瞬間似乎挺直了幾分,隨后用手環指這周圍的崇山峻嶺,以及遠處燈火通明的臨安城。
“人終有一死,我的命,換這一世繁華,太值咯......”
這一晚,白蓮心跟司南溪聊了整整兩個時辰,從天黑到天亮,從夜晚的萬籟俱靜到破曉的鳥獸蟲鳴。白蓮心將他這輩子的奇聞怪事跟這位小徒弟一股腦都講了出來。包括在須臾峰谷底的奇遇,以及自己為何會創立須臾七峰。
在談笑風生之間,白蓮心猶如破冰的春水,將他后三十載的辛酸與苦辣,一點一滴地傾吐出來。那些歲月的痕跡,像是被歲月磨礪過的琥珀,晶瑩剔透,又帶著深深的沉重。情至深處,連未曾經歷過這一切的司南溪,也不禁眼眶微紅淚眼婆娑。
臨安城從一個無名小鎮發展到現在,這幾十年的過程看似稀松平常,背后卻是這位老人的忍辱付出。
坐在一旁的司南溪聽得有些入迷,他克制又克制,但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師父......您當真不得不死?”問完這個問題的司南溪屏住氣息等待白蓮心的回答。
“眾生皆苦,因果相循,輪回不止,為師走了,并不是你我緣分的終點,看開些便是。”
司南溪望著白蓮心會心一笑,仿佛解開了某個心結。他緩緩站起身,俯身睥睨著整個須臾內峰。
“弟子
——定!
不負師父所托。”
白蓮心抬頭望向遠方,心中感慨萬分,他不知道金禪海跟這位年輕的小徒弟二人聯手,走贏這局棋的勝算到底有幾層。
“你與寒霜師侄的事情,我聽說了,算一下時間,似乎就在這幾日了?”
司南溪沒有出聲,只是輕嗯了一聲。
“須臾內峰有內峰的規矩,哪怕是我,想要新收弟子也得經過其他人的同意,如今掌管內峰考核的權利在你寒霜師兄手上,你可有信心戰勝他?”
司南溪默不作聲,轉身望向那遼闊無比的須臾七峰,“拼硬實力,弟子或許跟寒霜子還差了不少!但想要贏他,也不是沒可能。”
聽聞此言,白蓮心臉色有些凝重,哪怕是過了寒霜子那關,自己那幾位師弟恐怕也會對他們百般為難。金禪海于司南溪兩人未來的路——恐怕是艱難多舛了。
他們兩代人守護了二十多年的須臾內峰,到底是對還是錯?事到如今,連白蓮心自己都沒辦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須臾七峰之中,屬王惡林與晉冥河二人修為最高,同時他們兩個對須臾秘境的執念也遠超其他人。為了那遙不可及的天人境,他們寧愿在此地耗上一輩子。想阻攔他們獲得通天修為之人,自然是統統殺之而后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