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晉冥河愿意,莫道肯定不可能同意。司南溪是打心底里瞧不上莫道可,這種庸材的師父,又能厲害到哪去?
這一個月司南溪除了練功就是修行悟道,每日天不亮,他不是進練功房調理體內靈氣,就是去城外的瀑布深潭試煉真氣。
寒霜子已經贏了,內峰弟子考核也通過了,司南溪好不容易閑下來,心里反倒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小琉璃去了鑒靈院,柳青臺跟老吳不知道去哪閑逛去了,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司南溪跟柳清瑤二人。
書房內,司南溪隨手抄起桌上的一本古文通識,雨打芭蕉式的一頁頁劃過,隨手停在了其中一頁。
墨海翻涌夜未央,逸風獨坐對寒光。
筆落驚起千重恨,墨灑難掩萬縷傷。
紙上山河皆破碎,心中日月盡蒼茫。
悲歌一曲無人和,淚灑青衫濕袖長。
孤燈照影人憔悴,冷月窺窗夢凄涼。
往事如煙隨云散,余生何處是歸鄉。
愁腸百結難自解,憂思萬縷繞心房。
但愿來生重執筆,不繪人間苦與殤。
仔細看去,這一頁拓的正是百年前書圣顏松墨的一首碑印,世人皆贊其書法筆法瘦勁,飛動自然。前三百年后三百年恐無人能超越。
這等溢美之詞,在司南來看來屬實有過贊之嫌。可惜這個世界的人沒機會見識到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全篇一撇一捺間透露出平和自然,筆勢翻斗下的委婉含蓄遒美健秀,跟百年前的顏公比起來,有過而無不及。
朝堂之上,司南溪統領白翊部,自然而然地被歸為武將一列,論才學他只能算末流,但只說寫字的功夫,他倒還有幾分自信。
當然,這都是司南溪自認為的。
司南洲五殿下,白翊部少將軍,諸多頭銜傍身,哪怕他用腳夾著筆勾幾個潦草大字,都會有人從各種角度評價這幅字的獨特性。
人嘛,都喜歡聽好的,有些話司南溪一開始聽著覺得假。但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久而久之他也就信以為真了。
放下古文通識,司南溪朝屋外的柳清瑤大手一揮,喊道:“來!磨墨。”
柳清瑤輕聲應了聲嗯,笑著從屋外走了進來。她左手托起微垂的紅袖,右手替司南溪研墨。
司南溪提起筆,猶豫了片刻卻不知該如何下筆,空有一腔熱情苦無腦中無詞。這倒是應了那句老話,書到用時方恨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