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朗越看越激動,越看越振奮,這些詞作,便是放眼整個中原異荒,也是難得的佳作啊!就是不知道是何人所寫,何人所作,這混小子怎么連詞名跟作者都不寫清楚?
諸葛朗暗自贊嘆,手上的動作也愈發輕柔,生怕破壞了這稀罕寶貝。
他繼續翻閱,每翻過一頁,都像是在打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每一首詞里的悲歡離合、家國天下的故事都讓他老淚縱橫。
“此詩不凡,此詞不凡吶!難不成司南溪他是哪位文豪的傳人?不然怎么會有如此多未傳世的經典之作,只是……”
諸葛朗眉頭微皺,“只是這抄錄的字......未免有些潦草了,字的框架既不嚴謹,運筆也有些急躁,不像是出自名家之手,更像是......更像是司南溪這小子的筆跡!”
“可惜,可惜咯。”
已是花甲之年的諸葛郎,此刻興致大發,往書房狂奔而去,他目不轉睛地盯住那只詞集,口中還在念念有詞。
“得好好抄錄一遍,這個字,不像話!不像話!”
老人顫抖地拿出筆,手掌緩緩翻閱,等他下起手來的時候,先前的笨拙謹慎渾然不見。只見老人提筆行云流水,這寫字的速度,一筆一劃間的流暢整潔,司南溪自愧不如。
這一抄,便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司南溪也不催他,自顧自地瞇著眼享受著院長書房里的淡淡檀香。
“欸?這后面的詩詞怎么......怎么全是寫一半?空一半?”
司南溪閉眼偷笑,翻個身假裝睡得正憨。
在詞海之中無限暢想的諸葛院長,此刻跟個玩性大發卻被別人搶走玩具的孩童一樣,枯坐在高凳上,反反復復確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別睡了,別睡了......司南溪,你這......你這東西怎么是個殘本?”
司南溪聞聲睜眼,見諸葛院長神色緊張,唇齒發白,想必是一鼓作氣抄到現在,連茶都不曾喝過一口。心中便有了幾分把握。連忙起身恭敬地站立一旁。
“院長,抱歉……抱歉啊,學生有些乏了,一覺睡到現在,沒耽誤您做事吧?”
諸葛郎本是鄴洲人,年輕時師從杜之沖。鄴洲異荒五洲中,唯一一個傳承接近三百年的大國。其文學底蘊也是異荒五洲中最為深厚的。
現如今文壇公認的五大家,有四位都是來自西鄴,其師杜之沖排名第二。這五人擅長領域各不相同,有的擅長詩詞歌賦,筆下生花。有的則專攻古文經義,對異荒近幾百年來的古籍爛熟于心,能引經據典,侃侃而談。
剩下的要么精通書法繪畫,筆走龍蛇,墨染山河,要么以長篇賦文見長,文章行云流水,自然天成,讀之如沐春風,心曠神怡。
這位已故的杜大師恰好就是以詩詞著稱,每隔五年,他座下門生便會前往杜關書院拜祭先師。順便將自己這幾年創作出的一些詩詞,拿出來以供同門師兄弟點評。
杜關書院乃天下第二大書院,正是因為這位杜大師在詩詞上的造詣頗高,整個書院評判標準自然而然地便往這個方向傾斜。
諸葛郎在詩詞寫作上算不得有天賦,不然以他的地位跟身份,也不至于“淪落“到來臨安城這種小地方,一呆就是七八年。
倘若是這天下第二的書院留任標準再自由些,亦或是諸葛朗處事更為圓滑點,或許這杜關書院的院長就是他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