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鏡面色微紅,朝韓小琳嗔道:“帶你出去就別問這問那的了,這露雪閣就像一個鳥籠一樣將我囚禁了幾年,你不嫌膩,我還嫌膩呢。”
韓小琳抿著嘴,食指連點幾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司空鏡趁她不注意,一個轉身朝外閃過。
“小姐,我記起來了,你說的這個福祈寺啊,是求子的!嘿嘿......看來小姐你還是不恨殿下嘛,他都這么對你了,你還想替殿下......”
“欸,小姐——等等我,等等我,你別跑那么快。”
司空鏡也不知司南云恒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讓她如此著迷。
那一晚,跟陳十二談了很久,她才發現,平日里冷如冰霜的四殿下,在年輕時竟然也是個知冷知熱的沖動少年。盡管她不知道這些年發生了什么導致他性情大變,但作為司南云恒的妻子,露雪閣的女主人,司空鏡還想是讓他變得開心一些,愛笑一些,不求別的,就當是為了自己了。
白鶴城北的福祈寺算不得什么大廟,平日里達官貴族去的少,所以名聲不顯赫。
司南云恒雖不是太子,但在朝中威望極高,平日里進宮面圣的各類官員,總會抽出空讓府內的女眷走一趟露雪閣。
司南云恒向來不喜歡跟這些人打交道,司空鏡雖是一介女流,畢竟也是一宮之主,加之出身名門,為官為臣之道,該見的,該熟絡的,她明白,禮數上還是不能少的。
女人見面,聊的大多是后宮,府內,閨房里的一些事,那些熱心的姐姐見這位四皇妃完婚三年,也不曾有個一兒半女,出謀劃策,引薦名醫,推薦偏方之類的聽得司空鏡頭都大了。
這種事,又不是一個人努力了就有結果的。
司空鏡對那些聽著就不正經的方法選擇了一笑置之,直到有人多次提起福祈寺求子靈,她才覺得這個還算靠譜,就默默記下來了。
司南云恒不信佛不拜神,司空鏡也不好提這件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自然是不會放過。
福祈寺內,煙霧繚繞,兩位身著華麗的女子,提著滿滿一筐香火吃力地往前走著。
“小姐,咱有必要買這么多嗎?真的......真的太重了。”
“燒香拜佛這件事雖然講究的是心誠則靈,可要是連香火都不帶足,怎么在菩薩面前顯示出咱們的誠意?”
司空鏡提著裙擺踏上青石臺階,春日暖陽透過竹葉在石板上灑下細碎金斑。福祈寺的朱漆山門半開著,隱約傳來木魚聲。
“兩位女施主可是來求簽?”掃地的灰袍僧人停下竹帚,目光在她們精致的繡鞋上打了個轉。
韓小琳剛要開口,司空鏡悄悄扯她衣袖:“家姐新嫁,特來供奉長明燈。”
腕間翡翠鐲子滑進袖口,遮住內里刻著的鳳紋——那是皇室品級的印記。
正殿里檀香繚繞,司空鏡跪在褪色的蒲團上。彩繪斑駁的送子觀音低垂眉眼,懷中嬰孩笑得天真。她忽然想起大婚那夜,龍鳳燭映著司南云恒緊繃的側臉,合巹酒在他喉結滑動出冷硬的弧度。
司空鏡呆呆地望著自己夫君,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他來提親的時候,明明不是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