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闕閣除了西錦一族的族人,外人想要登島,修為起碼得在靈鏡六段以上。
能入修靈院查閱天下秘法的,修為更得要達到靈鏡八段神靈之境以上。
所以這么多年下來,中原異荒各地的修靈院能被挑選到殤闕閣的少之又少,能有幸在這里當夫子的,更是萬里挑一。
后來幾年新入院的弟子,對這兩座塔的名字很是好奇。“如此”跟“東西”,這四個字既不文雅又不霸氣。叫這么個名字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想不清來歷。
真正經歷過這一戰的人不想多提這件事,后面來的新人對這件事也就慢慢不好奇了。
只可惜司南少辛出門打架從來不報姓名,這也導致這么傳奇的一段經歷除了西錦良自己,中原異荒再也沒人知道了。
話又說回來,誰能想到南淵那位行事孤傲的大宗師,竟然會在某一天清晨,跑到別人家里,在石塔墻壁上刻幾個這么具有挑釁意味的字呢?
再到后來,”修靈院“簡簡單單三個字從羽仙島殤闕閣開始,一路開枝散葉遍布整個中原異荒。
修靈之人,如果根基不穩,心思不正,那他在修靈之路上就很難走得遠。因此,為了讓有全天下的人都有修靈悟道的機會,也為了修靈之人走正途不入邪路,西錦良在修靈院旁邊建了座書院,取名“鑒靈院”。
“鑒”字,既為鑒別是非,也為鑒識萬靈。
后來每個修靈院附近配備一座偏書院性質的“鑒靈院”,也就成了一種傳統跟習俗。
異荒各地的鑒靈院,既承擔書院之效,也作為修靈過渡之用。殤之閣的“鑒靈院”接納異荒所有習文大成者,以云瀾笙為首的儒家,在中原異荒雖不顯山不露水,卻各個心懷抱負憂國憂民。
殤闕閣雖冠以“閣”名,卻不只有一兩棟樓。羽仙島由一大一小兩島組成,內側小島常年云霧繚繞,從玉山方向看過來,那層巒疊嶂的仙霧就像是一座罩在島上的樓閣,故得名殤闕閣。
整個殤闕閣范圍內,任何人不得催動靈術或霸體之氣殺人。如果真有不怕死的人敢在這里冒天下之大不韙殺人,等待著他的,會是整個西錦一族的追捕。
正是因為上一次神武大會衛央那位戰神做得太過分了,西錦良作為修靈界的泰山北斗,這才決定親自舉辦下一屆神武大會,并親自在海域上劃出一片區域作為比試的場所。
所以當司南少辛打到殤闕閣的時候,西錦良下意識地認為他是帶著目的來挑釁自己的。
其實司南少辛找西錦良的目的很簡單,是他把司空鏡帶到這療傷的,他必須親自總得把人帶回去。
但在這干等兩個月也著實無聊,司南少辛便想找個厲害的人物打一架,西錦良作為名震異荒的大宗師,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他的目標。
那時期所發生的事,連司空鏡自己都不記得了,她只記得自己在南淵的某個地方睡了很久很久,再醒來的時候自己就被帶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一個叫云瀾笙的男子給了她很多手稿,臨別前還跟她說不要急,慢慢看,慢慢讀。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學了如何造石,借景,修園。
——
通天浮屠塔內,羽歸塵,邊讓,趙清枰,江顏,寧遠山五人齊聚。
殘燭燈盞搖晃,將五道影子拉長到石壁上。塔外悶雷漸歇,檐角鐵馬仍在驟雨余威里叮當作響。
羽歸塵玄色衣袂掃過積塵的八卦地磚,與趙清枰合力卸下囚徒肩頭的兩道玄鐵鎖鏈時,金屬摩擦聲尖銳得令人牙酸。
暗紅血痂從鎖鏈凹痕里滲出,司南云恒嶙峋的脊背彎得不像樣子。他枯草般的發絲簇簇垂落,將他半張凹陷的面孔遮住了一大半。
當最后一道枷鎖墜地,這個曾令三軍震怖的男人轟然倒下,后腦撞擊青磚的悶響讓江顏不自覺地后退半步。
“江小姐,你們江風做事也太不地道了,人家好歹是司南的四殿下,多么尊貴的身份,你瞧瞧現在餓的,都脫像了。我記著,好像有七八天了吧,你連一口飯都不給吃?”趙清枰撫平衣袖上的褶皺,玩笑似的說道。
“都這個時候了,趙先生還有心情開玩笑?”
趙清枰笑著捋了捋衣袍,朝跪倒在地的司南云恒開口道:“云恒殿下還真是錚錚鐵骨,到這個時候了都不愿意吃一口嗟來之食,嘖嘖,不過你可得好好活著,不然咱們這么興師動眾可就白費咯。”
先前還是電閃雷鳴的夜晚,此刻忽地風停雨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