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暖人的月色下,此時大山深處的天空星光朗朗。
而在一處亂墳崗子。
一個男人喝的醉醺醺的,一邊小聲的哭泣,一邊傾訴著自己的不幸。
可惜他的聽眾沒有辦法回答他,仿佛一個孤魂野鬼一般在亂墳崗子里。
可惜現在這個時間,活人是不會來這邊的。
而死人則注定只能作為傾聽的聽眾,無聲的聽著這個男人的講述。
“我三十歲才娶的媳婦兒,日子就沒過好幾天,當初,我們家也是十里八鄉那有名的獵戶家庭,每年山上鬧野獸,那鄉長都得來我們家,我爺爺,我父親,還被政府加獎過呢,可為什么,到了我這一代,獵槍不讓用了,吃飯的家伙沒了,我說行,不讓打就不讓打,那我就干點別的唄,我是干啥啥不行,人家說養豬能賺錢,我也養唄,結果一晚上的時間,豬圈里的豬全都死了,后來我聽說有可能是被人毒死的,咱也沒有證據!”
“之后,我聽說養兔子可以,兔子養大了可以賣兔子毛,還能賣肉吃,越是我東打聽西打聽,終于買了幾只種兔回來,我是早也看晚也看,生怕跟上回養豬一樣,這回倒好,兔子倒是養出來了,可是,我還是被人騙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種兔,人家要的是那種長毛的大兔子,咱根本沒見過呀,這波家里的錢又被騙光了……”
“養東西不行,老婆也埋怨我,那我能怎么辦,出去賣力氣唄,給人扛活,有一次,我在城里,幫人抬東西,口渴了,想請人家給我一口水喝。人家指著外面自來水管子,說你到外面去喝唄!”
“受點氣也就算了,關鍵是辛苦一趟也賺不到什么錢,后來,有人介紹我去磚窯干活,一開始說那地方賺的多,到那兒才知道每天累死累活的干,也就那么幾個錢,關鍵是你不干還得挨打……”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到了我這一代我們家這么難……”
高戰才說著一口白酒灌進了肚子里。
菜市場那些大媽都說,我不是個壞人。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壞人,反正現在天下之大,沒有我容身之處。
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了那瓶農藥。
月光下那瓶藥看起來是如此的詭異,他擰開瓶子深吸了一口氣,可是當農藥瓶遞到嘴邊的時候,他卻忍不住吐了出來。
味道很嗆,根本喝不下去。
此時他把農藥瓶蓋好,然后他倒在地上,雙手打著自己的頭,埋怨自己為什么連死都做不到。
晚上,因為沒有買到鹽,所以他只能把豆腐和白天在飯館吃飯時,弄了一點兒鹽辣子和在一起,加上野菜煮成了一鍋粥,不粥湯不湯的東西。
雖然這東西看著惡心,但已經是這幾天來他吃過的最好的東西了。
他回想自己的一生,他知道,自己終究是把路走窄了。
他已經受夠了現在逃亡的日子了。
……
而此時,陳青峰則以公安局為核心,在縣城找出了前往山區最近的一條路。
他斷定現在陷入失意狀態的高戰才,很可能已經放棄了躲藏和抵抗,所以這個時候也是最容易抓到他的時候。
晚上,陳青峰在山腳下。
“同志們,辛苦了這么久,我知道這個年大家過得都不好,不過現在是犯罪嫌疑人最脆弱的時候,大家上山之后,一定要仔細的搜查,嫌疑人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但是現在,他估計已經快要放棄了,所以如果一旦和嫌疑人遭遇,我們要以勸說為主,除非對方主動挑釁,否則,盡量活捉,不要擊斃對方!”
“明白!”
陳青峰上前和參與夜間搜捕行動的同志握了握手。
緊接著隊伍就出發了。
晚上,警犬的嘴上都戴著皮套。
防止狗叫出聲,驚了犯罪嫌疑人。周圍的村子也派出了幾名向導。這一座山就在村子附近,所以村民也經常上山,這里是孤懸于山脈之外突出的一座山,因此包圍起來很容易。很快,陳青峰的隊伍就從山腳下開始往山頂聚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