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箏抬頭的視線,鉤子似的鎖在傅云笙臉上,看得人一陣陣發怵。
她跟江家是一家人,還是傅云笙跟他們是一家人?
她原本在福利院長大,雖然生活算不上富足,但至少衣食無憂,可五歲那年,江致強將她從福利院帶走。
那時的江箏,還傻傻地以為自己也有了家人。
她后來才知道,江湘先天患有嚴重的遺傳病,需要長期換血維持生命,而她江箏,就是她江湘的活體血包。
每月固定為江湘換血之余,她還要兼任照顧江湘的責任。
江湘失足摔倒,她挨打。
江湘不寫作業,她挨打。
就連江湘自己耍脾氣不肯吃飯,挨打的也是她。
從小到大,江箏甚至不記得自己身上有過一塊好肉。
而她和傅云笙是初中認識的,傅云笙父母雙亡,在親戚家里過著寄人籬下的苦日子,同病相憐的兩人,像是在雷雨暴風中遇到的同伴。
從十五歲那年起,他們就緊牽著對方的手,生怕一個疏忽就會失去彼此,可現在,江箏看著傅云笙卻總覺得陌生。
他分明見過自己在江家受了多少苦難,又怎么說得出是為了緩和她和江家的關系,才跟他們合作的?
江箏最終還是妥協了,沒有追問,“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她知道傅云笙的心還在她身上,只是分給了江湘一部分,但一顆心,只能給一個人,與別人同享的心臟,她嫌臟。
江箏的松口,讓傅云笙也松了口氣,高懸的心臟隨之墜落。
還好。
還好他的箏箏沒有懷疑。
只要江箏說一句不同意,他可以立即中止與江家的合作,但她沒懷疑,他就可以繼續。
白手起家路程艱辛,有江家的支持,至少能讓公司少走些彎路。
“這種晚會也沒什么意思,你先去車上等著,我馬上送你回家。”傅云笙輕捏著江箏的肩膀將她送出大門。
他知道江箏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在場哪怕有再多生意伙伴,傅云笙也能撇下他們帶江箏回家。
江箏出門后,傅云笙折返回宴會廳直奔江湘。
江湘看著朝她走來的身影,上揚的唇角扯出明媚的弧度。
誰能想到,當初跟江箏搞早戀的窮小子,現在會這么有出息?早知道的話,也輪不到江箏。
人已經走到跟前,可沒等江湘開口,低冷的警告率先傳來,“下次再敢當著她的面耍心機,我不會放過你。”
傅云笙壓低的聲音警告意味十足,令江湘愣了一下,仿佛剛才兩人的抵死纏綿只是一場錯覺,傅云笙從來都是那么不近人情。
但江湘只愣了片刻,隨即恢復自如,“這不是沒發現嗎?江箏眼神不好,有什么好怕的?”
說著,江湘上前,指尖纏住傅云笙的領帶,一勾一纏,在偏僻的角落帶著幾近曖昧。
“我新買了一條蕾絲內褲,帶珍珠的,今晚要不要來看看?”
江湘目光勾人,妖精似的差點讓傅云笙晃神,他的目光只猶豫一瞬,隨即又迅速帶著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在化妝間那次沒喂飽你,還想要?晚上不行,我得回家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