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突然張開五指,掌心浮現出與劍冢地面完全相同的陣紋。
那些被污染的劍影突然調轉方向,裹著黑紅血光反沖向南宮璃的陣營。
最陰毒的是,每柄劍影尾端都拖曳著金線,將沿途碰觸的魔修瞬間抽成干尸。
姜墨踏著劍影凌空而起,嫁衣殘片在狂風中如金蝶翻飛。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南宮璃瞳孔驟縮。
她終于看清那些金線另一端都系在姜墨指尖,而少女蒼白的手腕上,赫然浮現著與合巹酒杯底相同的紋樣。
原來洞房時,姜墨早將咒文刻入血脈。
“撤!”她當機立斷捏碎頸間骨鏈,黑霧瞬間籠罩方圓十丈。
幸存的三十余名心腹魔修突然七竅流血,他們的魂魄被強行抽出,在血河上空凝成巨大的鬼面盾。
劍影撞上鬼面盾的瞬間,南宮璃咬破指尖在虛空畫符。
血符成型的剎那,她腳下冰層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洞。
竟是提前布下的傳送陣!
“攔住她!”
百里玄揮劍斬開血霧,卻被最后一波自爆的魔修攔住去路。
他的手下想要追擊,卻發現地面開始劇烈震顫。
“轟隆——”
劍冢中央的冰碑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那些懸浮的殘劍如流星墜落。
姜墨眼尾金紋明滅不定,她試圖穩住陣法,卻逐漸失去了意識,眼瞳流轉的鎏金色漸漸黯淡。
“姜墨!”意識到不對,百里玄閃身將她護在懷中。
“她……她走了……”姜墨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仿佛印證她的話語,整座山崖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冰層下的金紋寸寸斷裂,那些金鎖鏈正化為飛灰。
劍冢深處傳來某種嘶吟,震得眾人心神不寧。
百里玄不做猶豫,比起逃竄的南宮璃,姜墨的狀況更讓他憂心。
“走!回主殿!”
眾魔將揮刀劈開墜落的冰錐,結成盾陣將二人護在中央。
百里玄抱起昏迷的姜墨,發現她眼尾金紋已徹底熄滅,體溫冷得像劍冢的玄冰。
在他們撤離崖底的最后一刻,百里玄回頭望去。
曾經的劍冢正在崩塌,那上面殘存的最后一絲靈力消失殆盡。
三百殘劍都和劍冢一樣,化為齏粉,永遠的消失了。
百里玄不再管,抱緊懷中的人,化作黑色的殘影向著主殿飛去。
另一邊。
魔界邊緣的荒原上,南宮璃踉蹌著跌坐在焦黑的枯樹下。
她精心保養的指甲深深摳進樹皮,指縫間滲出的卻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
那些被反噬的蝕心符咒文正在皮膚下蠕動,像無數條毒蛇啃噬著她的經脈。
僅剩的幾百名魔修跪在十步開外,為首的刀疤臉魔修捧著丹藥的手在發抖。
他們親眼看著南宮璃右半邊臉爬滿蛛網狀黑紋,原本嫵媚的雙眼此刻正不斷滲出血淚。
“滾!”
南宮璃揮袖打翻丹藥。
她顫抖著摸向心口,那里本該跳動的魔核已經布滿裂痕。
強行中斷奪舍的代價,是幾百年修為盡毀。
“百里玄……姜墨……”南宮璃仰天怒吼,“我一定會殺了你們的!!”
突然,她猛地抬頭看向天際。
天空裂開一道縫隙,戴著黑色面具的黑袍人踏著虛空緩步而下。
幾盞幽綠的魂燈懸浮在她身后,照得滿地枯骨都泛起磷火。
“誰?!”
刀疤臉拔刀擋在南宮璃身前,刀刃卻在觸及面具人衣角的剎那化為鐵銹。
面具人輕笑一聲,竟是位聲音嬌軟的少女。
她懸在空中,睥睨著茍延殘喘的南宮璃,緩聲開口。
“想要報仇嗎?我,可以幫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