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都知道這位新任魔君百里玄向來獨來獨往,聽說幾百年都沒出過魔界,與千機閣更是并無深交,也無理由為夜云歌撒謊。
況且聽聞這魔君此番前來千機閣都不是為了參加道侶大典,只是順路參加。
這樣淺顯的交情,怎么會扯謊?
老宮主聽到百里玄的話,心中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魔君的話無異于徹底堵死了他的退路。
他目光掃過四周,修士們或搖頭嘆息,或面露鄙夷,就連原本站在冰玉宮這邊的幾個小門派長老都悄悄退到了人群外圍。
他知道,局勢已定,再說什么也無法挽回人心。
老宮主心有不甘,可當他望向半空中尚未散盡的溯神術金光,終究頹然垂手。
“事已至此,冰玉宮自會給千機閣和那些凡人一個交代。”
他說完,轉身大步離去,背影透著幾分狼狽。
姜墨看著老宮主離去的方向,心中并無半分喜悅。
夜云歌的死,像一塊巨石壓在她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隨著冰玉衛的玄甲聲漸遠,夜無痕夫婦走上前,眼中含淚,對姜墨、喬雙音和百里玄深深一禮。
“多謝三位為云歌正名,也多謝你們保全千機閣。”
姜墨和喬雙音連忙扶起夜無痕夫婦,搖頭道:“夜前輩,夜夫人,不必如此。夜云歌是我的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
百里玄站在一旁,神色淡漠,并未開口。
夜無痕看向他,語氣誠懇:“魔君,那件法器,我會盡快煉制出來,絕不拖延。”
百里玄興致缺缺,“無妨。”
夜夫人擦去眼角的淚痕,朝慕辭深深一禮:“多謝慕仙君及時出手,否則今日不知還要牽連多少無辜之人。”
慕辭微微頷首,“夜夫人不必多禮。夜云歌一事,還請二位節哀。”
見夜無痕夫婦神情哀傷,慕辭不再多言,轉身對姜墨幾人說道:“隨為師離開,還有事要辦。”
他瞥了一眼地上癡傻的夏千羽,對孟晏和姬長安道:“將她一并帶走,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
姜墨想起逃走的江柔,連忙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師尊,我和雙音沒有攔住江柔,她現在成了面具人,已經是半步金仙境,我們打不過她。”
慕辭沒有意外,他指尖輕點,破損的祭壇上突然浮現傳送陣法,“此事為師已知曉,稍后再議。現在為師要帶你們去見一個人。”
“見誰?”姜墨一愣,旋即又想起剛才的事,“對了,師尊您怎么會知道夜云歌五百年前發生了什么事?”
慕辭意味深長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姜墨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對眾人語速飛快道:“你們稍等我一下,我和魔君說幾句話。”
姜墨跑到百里玄面前,拽著百里玄的袖角退到祭壇殘垣后。
遠處修士們收拾殘局的聲音忽遠忽近,她突然發現他玄色袖口沾著未干的血跡。
他掌心有傷,是方才替她遮擋冰凌刮到的。
見姜墨盯著他手心看,百里玄甩開袖子將手掌藏于衣下,故作冷漠。
“姜道友有事么。”
姜墨回過神,看了眼祭臺上的傳送陣法,連忙道:“你能等我會嗎,今日你幫了我大忙,我還沒好好謝你。等我隨師尊見完人,我就來找你。”
百里玄揚起下巴,語氣冷淡,“本尊很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占用本尊的時間。”
姜墨被他噎了一下,知道這人還在生氣。
她原本想將指環直接還給百里玄,但……不知為何此刻卻怎么也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