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薛漱玉長吟一聲。
她這身子可是燕京鼎鼎有名的紈绔,整座京城的酒館茶樓是如數家珍,頂著個女兒身出入煙柳之地,片葉不沾身,卻也留下不少千金博笑的風流韻事!
在府里這么乖覺了幾日,的確不似原主的作風。何況,她也該出去走動走動,打探京中如今的動向了。
薛漱玉樂得答應下來,上了馬車一看,里頭竟端坐了一個薛如音。
薛如音看見薛漱玉,冷哼了一聲,便轉頭看向窗外。
劉氏畢竟是府上主母,如今下毒的事還沒有眉目,那日開罪了她們,倒是一時沖動了。薛漱玉心思轉了幾道,便朝薛如音展顏一笑:“三妹這是生我的氣了?”
他從袖子里抽出一支白玉雕花簪遞出去:“喏,給三妹賠罪了!”
這是原主給寶紅樓的名伶備的,薛漱玉這么一借花獻佛,叫薛如音眼前一亮。薛如音心里記著劉氏的交代,要先籠絡了薛漱玉,再尋她的錯處,便緩了緩臉色,收了過去:“那日如音沖撞了哥哥,還望哥哥不要介懷。”
“怎么會,都是自家人!”薛漱玉大氣地擺了擺手。
薛如音見他大咧咧的模樣,和從前沒什么不同,心里又疑惑起來。
天香樓坐落在燕京繁華之處,不用多久便到了。薛漱玉帶著兩個妹妹上去,便看見幾個小廝風風火火地沖下樓來。
“讓讓讓讓,沖撞了御史大人如何了得?”
薛如音看見樓上的人,嗤笑了一聲:“不過一個御史,也在這里耀武揚威的。”
薛漱玉抬頭一看,撞見一張熟悉的臉孔,頓時身子一僵,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捏成拳頭。
真是冤家路窄,她剛入京城,就碰上了前世最大的仇家!
“可不是么。”她冷笑一聲,掀了掀袍子,將窄小的樓梯占了個干凈,“這御史大人何方神圣,叫咱們統統都得給他讓道?”
站在她們兩個后頭的薛如秀一愣,有些后怕地拉了拉薛漱玉的袖口:“哥哥,莫不是那位江御史?他如今在朝中得勢得很,咱們還是不要輕易開罪了,免得惹爹爹不快。”
不巧,她惹的還就是這位江御史!
只見著如意仙鶴云紋紺青錦袍的清俊男子,扶著一嬌美女子的腰緩緩走下來。那女子腹部微突,高髻之上遍插珠翠,身上的羅衣用的是如今京中最昂貴的云煙錦。
薛漱玉瞇了瞇眼睛,江懷義看見他們幾個擋路,不悅地皺了一下眉。旁邊的小廝認出了他們,頓時有些為難,只得拱手道:“原來是薛少爺,這位是江御史,薛少爺容江大人過了,小的替少爺挑一個上好的雅座!”
“原來是江大人,久仰久仰!”薛漱玉抬了抬手,“江大人好雅興,今日帶夫人來天香樓用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