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敘雖然落寞,但薛漱玉沉思的樣子還是落在了他的眼里,賀景敘嗤笑一聲,嘲諷她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薛漱玉心里清楚,可由賀景敘親口說出來,肩上的壓力就更真實的沉了幾分。
聽了賀冽臨的話,她心中早就存在的謎霧豁然開朗,看來他與王昭儀身上的劇毒果然是與端王和太后是脫不了關系的,自己若是醫的好,必定也是要置身于漩渦之中的,父親薛敬遠不入世也得入世,自此一家的性命都要與賀景敘息息相關,醫不好,另一方難道會留下他她的性命來嗎。
薛漱玉忽然就心里沒來由的煩躁,在認真反思自己為何當初會揭皇榜,現在也不至于現在這番騎虎難下的境地了。賀景敘見她一直不說話,也知道自己把事實這樣鮮明的擺在她面前有些殘酷。可她若是開口請辭,賀景敘早就拿定主意,會毫不猶豫地同意,全當不曾見過她。
說實話,賀景敘自從知道薛漱玉是女子時,心中就有了放她走的念頭,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卷入朝野之爭中,賀景敘也是于心不忍的。
賀景敘等了許久也不見薛漱玉開口,她只是轉過身去,認真磨藥,一言不發,心里悵然,果然......
其實他還是期望,自己這艘逆水而行的孤舟,有人愿意同行。
賀景敘躺回床上,心中的希望與腦熱慢慢的冷卻了,想著心中千千萬萬事,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昏睡。
次日清晨,賀景敘從塌上醒來,他向來多夢易驚醒,昨夜竟然意外的一夜無眠到天亮,起身看見床邊上的熏香,心里了然,就看向昨夜臨睡時薛漱玉所坐的地方。
薛漱玉竟然還在,身邊雜亂無章的矮幾現下已全部擺放整齊,藥材工具一些子的也都歸納有序,唯獨薛漱玉在用的那張桌子,凌亂的很,擺滿了一小沓藥方子,薛漱玉專注,還在忙碌,桌前的蠟燭還亮著,顯然是一夜沒睡。
賀景敘臨睡前消沉下去的希望現在又一點點亮了起來,心里暖洋洋的,除了賀冽臨,現下竟還有人愿意與他一起。
賀景敘自己穿好了朝服,把薛漱玉從桌上拽起來,給她把衣服系好,拉著就往偏殿去。
“等等!有眉目了!還有一些,快完了!”薛漱玉還死盯著自己的藥方子。
薛漱玉昨夜就已經想清楚了,若自己只是薛漱玉,她當然可以選擇放棄,這確實是個十分穩妥的上上策。可她是明璇,心高氣傲的明璇,端王一黨皆是殺父仇人,她是斷斷不會沾染上分毫的!與其還在坐等機會,不如去賭這一把,賭贏了,是救了皇上江山,這其中難道不會有她薛漱玉一畝三分田地嗎?
薛漱玉每日都沒有放棄鉆研醫術,現下醫術已經精進了不少了,若說之前五日之內制出來的藥,她心里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的,現在推演出來的方子倒還真有幾分把握能解毒,薛漱玉鉆研了一個晚上,總算是看到了希望,現下被賀景敘抓著要走,她當然不干。
“朕等了這么久,還怕等這一會嗎?”賀景敘看見了她眼下十分明顯的黑眼圈,不由分說,就拉薛漱玉走,見薛漱玉還是試圖掙扎,不肯臣服,嘴角就浮現起來一抹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