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天你向我求助,司空玄一眼就看中了你,你只是我用來牽制他的。”
“你們都不把人當作人看嗎?我是個人,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嬌娘哭問。
項子虛狠拍桌子,打斷了她:“可你是什么身份,哪里容得你挑三揀四的?花錢養你,教你琴棋書畫,不是教你禮義廉恥,該學的你學了,不該學的你怎么也學?”
“還真是謝謝您讓人教奴婢讀書,奴婢在書里看過與奴婢一樣的女子,身為女子即使出身卑賤,也能活出個人樣兒來。”
“他對你不好嗎?”
“司空玄對我很好,十年前,你把我送過去,我就知道了,司空玄說過我長得像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叫月娘,去到他那兒,他讓我陪他說話每天都是那樣,讓我裝作那個人,陪他說話,給他奏琴,唱歌,僅此而已。”
“這樣難道不好嗎?”項子虛問。
“我在司空玄眼里也不是個人,八年前大概也是這個時節,有一天,他哭了很久,好像那天月娘不在了,那天他喝了酒,說了很多事,說他后悔了。”
項子虛一怔:“司空玄后悔什么?”
嬌娘搖頭:“他沒說,他說他要是說了,自己的命也保不住的。”
項子虛送出一口氣,與嬌娘對視,等她自裁,自己好回去與司空玄交代。
嬌娘僵持了很久,也清楚自己別無選擇,含著淚水,拾起面前的白綾。項子虛就坐在那兒,看著嬌娘死去,他始終無動于衷。后來,項子虛叫人找了塊風水寶地,將她葬了。聽人說,上輩子葬的地方好,下輩子投胎也能投到個好人家。
項子虛辦完嬌娘的喪事,過了頭七。他便下江南著手做生意。魚家工廠重新開放運行,可戶部和祺王又得愁織布織綢需要的生絲,棉花了等原料。
且說李麟那天為項子虛解了圍,離開項家,回宮給司禮監復命之后,他回自己的房中休整一會兒,洗了澡,換了宮中的服秩,帶著茶葉往常夏宮去了。
進了常夏宮大門,他便依靠在照壁上,眉目含笑,凝望著淑妃,見她一手端著碗一手往魚缸里撒魚食。看了一會兒,李麟露出燦爛的笑,遠遠地便喊道:“多日不見,娘娘是否安好?”
淑妃一聽他的聲音,轉過身來,目光灑在他身上,愁容頓消,笑意漸漸浮上來,激動地:“你回來了!”
“奴才離開一月,娘娘消瘦了不少。”李麟雙目含情,直徑往她走去。
李麟目光灼灼,落在淑妃的嬌媚動人的臉龐上。
淑妃低下頭,苦笑一聲,“因你不在……因你不在,本宮和皇后斗,又輸給她了。你看,本宮的宮女被攆走了好幾個呢!你不在,可真是糟透了,你天天都在該多好。”
李麟沒回答她,走近她,說道:“您總是不聽勸,她是皇后,干嘛老和她鬧別扭?小心她欺負你。”
淑妃似哭似笑地:“皇后娘娘要是可以把我攆出就好了,能把我攆出宮去最好,即便是攆不出去,到冷宮里也不錯,我去看過了,冷宮距離宮墻很近,外頭的蟲鳴蛙聲也能聽得清楚,去了冷宮沒人管我死活,便可以逃出去,能出去該多好……”
李麟不接話,淑妃是皇妃,這輩子哪里還出得出去?他只好取出項子虛的茶,遞給她說:“這是明前龍井,奴才得了好茶,特地送來給你的,皇后那兒應該是沒有這么好的茶都,這下子你又贏了。”
淑妃含笑,雙手接過,捧著聞了聞:“確實好茶,比內務府送來的可好多了。”
“你這次可以回宮多待一段時間嗎?”淑妃問道。
李麟笑意漸散去,將手扶在魚缸邊上,道:“馬上又要走了,京城外還有個小祖宗等著我去安置呢,簡直是天底下第一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