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點頭,支會小豆子去外頭守著,不準人進來。他才低聲說道:“我要帶若沖離開大榮。”
項子虛先是一怔,差點就站起身來,可是他不能表現出自己對魚難成案的在意,而后又擺出一副毫無波瀾的模樣,端起茶水來,嘬了一口,咂一砸品味之后才下咽,不以為然地問道:“王爺這是想去哪兒?”
“回我母妃老家去,和若沖在那邊再也不回來了,我以為搭載西洋人的商船,最穩妥,不容易讓內衛查找到。”
項子虛干笑著:“你不是說那孩子回來是要給魚難成翻案的嗎?怎么突然要走了?皇上不想了做嗎?”
項子虛話音剛落,便聽得裕王一聲嘆息。
“這些天,我把所有與和魚難成所有的卷宗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魚難成的案子要翻就要把魚難成所作所為一樁樁一件件全翻出來重新審理一遍,若沖因為月娘的身份已經覺得自己見不得人了,要是把魚難成所作所為翻出來告訴她,魚難成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我擔心若沖承受不了。而且,我內衛的身份她知道了,翻魚難成案的重要證據在我手里,要用證據,若沖就能知道我也牽涉魚難成案,我不想讓若沖知道八年前逼得魚難成自尋死路的是我,更不想讓她知道,她娘帶入京的東西是我拿走的,而我對月娘見死不救。”
項子虛冷眼看著裕王,帶了十幾年的徒弟,突然之間變得陌生了。
“你終究還是不能免俗,和他們站到了一起,你知道你這樣做,會害了多少人嗎?我舍命為你提供證據,到頭來,你不干了,就因為你一己私心?”
“老師,人都有私心,我不是圣人。”
項子虛失望,如今,萬世之功只有一步之遙。他站起身來,望著窗外
“所以,你現在成了比那些人更不想揭露真相的人?打算帶著她遠走高飛。可你可有問過若沖愿意嗎?”
“我并未與她說過我的想法,若沖如今依舊堅信父皇的承諾。我父皇答應她事成之后,為了彌補魚家,會給她娘一個誥命的身份。即便是能兌現,明面上自然不會有人再說若沖出身,可暗地里呢?父皇能管得了人心嗎?讓她留在天都一輩子讓人指指點點,我不舍得。”
項子虛淡然一笑,想起了去世的嬌娘。嬌娘容貌和月娘相似,他贖買嬌娘之后見其調教成月娘的樣子,用來迷惑對月娘念念不忘的司空玄。項子虛認為做一天的妓女,和做一輩子的妓女,都是一樣的骯臟,她們的后人血脈自然也是骯臟的。聽說若沖容貌與甄貴妃相似,原打算見一見的,可后來知道若沖是月娘的女兒,便打消了念頭,甚至還有幾分氣憤——一個妓女的女兒怎配長得和甄玉奴相似?
項子虛不語,冷臉聽裕王念叨著。
“昨日,她還說想來王府看看,說這里是她以后的家。鎮不知如何與她說出我的計劃,只好拖延。昨兒連夜讓人把昨夜和西洋人商量好的事告知東皇宮了,幾百萬的生意,后面幾年還有絲綢茶葉訂單,加起來上千萬生意,原以為東皇宮不會在這時候動龔光杰,若沖此時派不上用場,想不到父皇知道了這筆生意,更急不可耐地想除掉龔光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