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躬身問候道:“我二人是來拜訪凌大人的。”
那老嫗雖然布衣荊釵,滿面皺紋,卻也和善端莊,笑道:“二位請進。”
老嫗領著二人來到堂屋,朝著堂屋喊了一聲:“老爺,有客人來了。”隨后她便去廚房烹茶去了,這凌志孺家中的光景,家中陳設簡單,桌椅板凳已是年久失修,分外陳舊。若沖看在眼中,只覺得凄然,按理來說,凌志孺官階不低,生活不該如此拮據才是。
內屋的竹簾掀起來,此人正是凌志孺,他面容枯瘦,身子倒還算挺拔,杵著拐杖,慢吞吞地走上前來,拱手行禮,問道:“二位如何稱呼?”
裕王笑道:“凌大人不記得本王了嗎?”
凌志孺湊上眼來細細地瞧,常年沒日沒夜的辦公,他的眼睛早壞了,看什么都要湊近了細細地去看才行。可想而知,這些年來,遇到刑案,他親自驗尸,是何等的辛苦。
凌志孺看了半天,眼線慈祥和藹的面色微微一沉,問:“您,您是裕王殿下?”
裕王點頭,笑道:“看來大人還記得。”
凌志孺滯澀地笑了笑,邀請二人入座,問:“這位公子是?”
若沖彬彬有禮,頷首介紹說:“貧道不爭觀,若沖。”
凌志孺一聽這個聲音,便知道若沖是個年輕女子,且還說了她是若沖,凌志孺立即想起八年前那個名聲響徹大榮國的十歲小孩兒,如今卻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的了。
凌志孺感慨一聲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若沖道長。”
方才接待二人的那位老嫗端著兩杯茶進屋來,放在小茶幾上,雖說家中陳設簡陋,可禮數卻也周到的,毫不怠慢。若沖接過茶時,只道了一聲謝,而裕王卻直呼:“多謝凌夫人。”
若沖驚嘆,這老嫗竟然是凌志孺的夫人,裕王說的朝廷封的二品誥命夫人?而后,裕王與凌志孺聊起近來所辦的案件,問候凌志孺的病情,卻聽得凌志孺聲音有些沉澀,乃是久病之象。
“凌大人,現如今凌公子在何處高就?”凌志孺緊繃著的臉,緩緩扭向裕王,回答道:“犬子如今在老家任提刑一職。”
裕王笑:“那好,凌大人家傳的絕學沒有浪費了。”
隨后裕王扭過頭來,對若沖說道:“凌大人查案,案發現場的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會被老先生放過,勘查入微,非常人可及。”
若沖來時,還對這位凌志孺心有怨念,可到了凌家一瞧,她的心便軟了下來,方才路過東屋時,大門開著,破舊的榻上躺著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嫗,身旁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縫衣服,女孩身邊擺著溺器與便器,看樣子是給那榻上的白發老嫗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