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能借給他們過荒年,讓他們明年,后年,大后年慢慢還回來。因為據司禮監讓內衛調查之后得出的糧食短缺的原因,是桑農自己為了多掙錢而放棄稻米改種桑田,像是項子虛他們這些大戶從桑農手里買絲的錢只多不少,他們所作所為皆合法度。”
若沖說:“可大戶后來用更少的錢買了田地,這也是真相。”
“他們種桑不種稻,掙來的錢拿去買米,是不是天經地義?就算買了高價的米也是他們心甘情愿買的,米面高價也是糧食稀缺所致,這我們管不了。至于他們的地不是官府搶的,不是大戶搶的,是他們白紙黑字賣給人家的,我們不能逼著大戶把田還給人家吧?不能逼著老百姓強買強賣是吧?”
若沖側目望著祺王:“你說得我聽得懂,可是我覺得你是在幫奸商掙錢。”
祺王嘆息一聲:“知道你想說什么,原本想著把魚家的家產給項子虛打點可以充盈國庫,卻不想鬧得一團糟。朝廷今年年初朝幾個大糧商手中借糧,不僅還不上還越欠越多,拖一天就多一份利息,難吶……所以龔宗寧在想如何漸漸地讓桑農贖回自己的田地,失田則失民這個道理我們比你明白。”
“現在田在他們手里,就算來年可以把田給失去天地的桑農耕種,可產出大部分被大戶拿走,桑農生存尚且艱辛,更別說贖買田地了。”若沖道。
祺王嘆息:可現在西洋人的訂單就擺在眼前,這么多外債眼前,我們就算想處置了項子虛那些商人也做不到,現在越想越覺這件事有人動了手腳……”
若沖不以為然地:“還能是有人用桑農或是巨商大賈的命換錢?”
“據我所知,二十多年前那個司……不,是魚難成就是靠著這種事發跡的,用沾血的錢置下偌大的魚家家業。”
若沖一聽,怔住了。
祺王用罷早粥回藏書樓,焦急地等待內閣的消息,若沖端著熱茶過去詢問有關魚難成的舊事。
“你打聽他的事干嘛?”
“好奇。”若沖道。
祺王笑笑:“我小時候和你一樣好奇他是怎么從一介布衣坐到首富位置上來的,直到有一天龔老師跟我講了他的幾個故事。”
“說給我聽聽。”若沖附身湊近祺王問道。
祺王抿一口茶:“本王不想說,你不該聽。”
若沖扯著祺王的衣袖不依不饒逼問他,祺王無奈之下便選了個最為柔和的事,告訴若沖說道:“有個做錢莊生意的,魚難約他吃飯說成看中他的家業,那個不賣給魚難成,還出言不遜。第二天那個人醒過來,看見和他相擁入眠的夫人吊死在他們臥房中……”
若沖聽后臉色蒼白,祺王見她神色不寧,起身扶她坐下,安撫她:“怪我怪我,不該和你說的。你放心,這樣的事不會出現在祺王府的。這個魚難成也死了好些年,不用怕。”
“這種人就算死,也要下十八層地獄吧?”若沖凄惶惶地問。
祺王篤定地:“要是真有十八層地獄,他一定在里面。”
祺王等來從內閣議事回來的大臣,他們說雖說趙家有異議,可司禮監卻肯定了他們以戰養戰的提議。
當天敬靈帝下圣旨命仁清太子率領將士留在大渝,既要清除大渝舊貴族反對大榮的勢力,還要著重繼續安撫百姓,恢復生產,早些讓大渝百姓脫離戰火引發的饑荒、流民問題。還特地指明,朝廷會對有功將士的家屬進行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