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悻悻地說道:“奴才將您這腿怎么傷的事和她說了。”
裕王方才只是假裝惱怒,看見若沖平安回來,心中說不出的歡愉,即便是當頭挨了一記耳光,他也不在乎,可是得知李麟將自己隱瞞的事告知了若沖。自己這幾月來的努力白費,他惱怒不已。
“你和她說這做甚?你還嫌她不過難過嗎?”
“你知道祺王怎么對她的嗎?水刑,您知道吧?”
裕王先是愣了愣:“本王不聽你胡言亂語。”
“要是祺王有朝一日,為了皇位要除掉她呢?”
“那是他們的事,對本王來說,這一切都過去了,若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李麟冷凝著裕王:“真心話?”
裕王冷笑著問:“難道有關嗎?”
“那奴才記下了,以后不會求您。”
廂房內,只有一壺清酒,四碟小菜。李麟斟了兩杯酒。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若沖說道。
“大家還得吃飯呀,從不能為了國事,將秦淮河邊上的秦樓楚館都關了吧?”裕王說。
若沖側目看向窗外,河道上的花船傳來各式各樣的詞曲,其中夾雜著不同地方的口音。
“裕王爺,您會不會擔心眼前的一切成為灰燼?你看樓下的人,來了誰都是爺,要是倭寇來了,她們是不是生意照做呢?”
裕王岔開話題問:“前方什么個情況?”
“趙文貞受傷了,能不能活都不一定。現在祺王在前方指揮大局,他也就是趕鴨子上架,冰冷的長槍,刀劍月光下寒光凜凜,火炮夾在岸邊對準碼頭,灘涂,官軍和百姓一起守衛邊防。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我擔心呀……祺王沒有指揮大局的經驗,都是紙上的功夫。”若沖說道。
裕王嘆了嘆:“趙文貞和祺王又說什么嗎?”
“他們什么都沒說,可我們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項子虛的事我這些天都看了,聽了,我也看不慣。我們現在要用他,要用他掙錢,我們不能逼死他。你師父的在我身邊,他的意思是接觸一些糧商,抄他們那邊調糧食過去。”
“我師父聯系的人?”
“是的,這些人現在都躲著府衙的人。只有你師父有辦法接觸他們。”
若沖吃了一口菜,再問:“他們有什么訴求?”
“他們要按著市價,入股項子虛和府衙的絲綢生意,要分我們這一邊的份額。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們占有份額,是為了防止將來這些高門大戶壟斷江南幾省的絲綢生意,要是我們退出,以后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可要是我們現在不退步,百姓今年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答應糧食商人?”裕王聽到若沖開口,露出一絲釋然。他也想答應正清道長找來的糧商的請求,可是他一直猶疑不決。唯恐祺王回來怪罪他。
“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我們別無選擇。倭寇的事我也知道,是因為開了海禁,咱們個西洋人做生意才引過來的,這幾件事本來就會湊在一起。先把眼前的事,分輕重緩急辦好,在想辦法把那些潛在的威脅挖出來。這件事,祺王不會答應,可我們不能不這么做,你去辦事,祺王要是怪罪,墨櫻內衛擔責。我不要你擔責,把事辦就行。”
裕王舉起酒杯,仰頭干了杯中的酒。
“放心吧,糧草事明天就會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