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徹奉命回到邊關,繼續談著那個永遠談不成的救贖。
經年之后,了了曾經在茶樓酒肆中說的故事集被撰寫成文,其中有一個故事便是便是一個公主和狀元郎的故事,不過那個故事的結尾,他們執手相伴一生,兒女雙全。
自皇后去世之后,文術便領著煦廷回祺王府去了。
煦廷在離開皇宮之前,看著紅墻綠瓦,他說他再也不想進宮來了。文術問他為何這么說,煦廷說,待得久了,只覺得皇宮像一只巨大的牢籠,里面裝滿了各種野獸。這里除了爭斗,只有死亡。
那時,文術將煦廷抱在懷中,問煦廷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煦廷笑著回答她自己沒有想好。
隔了一會兒,煦廷告訴文術說,他不想回東宮,不想做皇帝,更不想將來住在宮里。
文術問他為什么這么想,一個皇位天下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為何他明明可以順理成章成為皇帝,卻不想呢?
煦廷說,在皇后的喪儀上,他看到敬靈帝在沒人的時候,一個人躲在靈堂哭,他說做了皇帝就連難過,都不能表現出來,他不要過那樣的人生。
回到祺王府,一個月之后,某天夜里。
煦廷攥著文術的手,說道:“嬸嬸是我唯一可以親近的親人了,您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你先說我再想要不要答應你。”文術撫著煦廷的額頭,滿臉慈愛地笑意。
煦廷凝望著文術眼眸:“嬸子一定要好好活著長命百歲,不能死在煦廷前頭,煦廷不想再失去您了。”
文術一時無語哽咽,只顧著點頭抱緊煦廷。
前些日子,文術在宮里獨自面對喪母的煦廷,陪伴猶如孤兒一般的煦廷。
又見趙文貞去世,趙家漸漸失勢,落敗。祦王投靠了趙家,可是趙家落敗之后,祦王便另尋靠山,娶了太師家那個得過天花落得一臉麻子的孫女作為依靠。
再眼睜睜看著皇后從復寵,再到去世。
那之后,文術也偷偷去了冷宮,看到那些女人瘋魔的樣子,她一開始只是怕,可怕也得面對,就這樣一步步,走過來了,走過來之后,再回想在宮里的日子,卻也不覺得可怕了。
有時候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會想起父母,會想起若沖,會想起祺王。
皇后去世的消息一個月之后才傳到金陵府,祺王慟哭。
若沖一身素裝,她原本因為正清道長的去世便在守孝,哪知道禍不單行,如今皇后去世。祺王執掌東南大局,無法回天都吊唁。若沖為他擺上的靈堂,陪著祺王守靈,燒紙祭拜。
“若沖,你母親不在的時候,你是怎么熬過來的?本王覺得自己撐不住了。”
若沖苦笑,低頭,往火盆里添紙。
“還能怎么熬?就這么挨著,時間久了,就不會那么難過了。”
“可本王有些事還沒和她說清楚,她怎么就能走呢?本王知道,父皇把母妃去世的臟水潑到母后身上時,本王相信了。不是真的信,而是不敢不去信,要是本王不疏離母后,誰知道父皇會在做什么呢?這些年,本王明明很想每個月都進宮去陪陪她的,她做的點心本王都是喜歡,可是卻要說不喜歡,想自己傷透她的心,她若是恨我這個白眼狼就好了,可她一點兒不恨,還老想著我。原本想等著自己有本事了,就好好孝敬她,告訴她之前種種都是在保護她。本王沒見過親娘,對她沒多少情誼,只曉得她生了我,可母后不同,她是我心里的娘……”
裕王在靈堂外見著祺王哀悼皇后,心中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