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沖扶起皇貴妃來,搖搖頭:“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您的東西還是給裕王妃吧,給我不合適。現在事不宜遲,娘娘收拾一些這里,交待布置好了,我出去讓外頭的文武百官見一面皇上。總而言之,一定不能讓人誤解你害了皇上,這樣我才能可以幫到您還有裕王。”
“多謝,只是你這樣……”
若沖整整衣裳,笑笑:“沒事。”
裕王妃望著若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喃喃念道:“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若沖來到宮門前,看見李讓還舉著刀。
若沖上前握住李讓的衣袖,抽出他掌中的利刃。
“哥哥,把刀收回去,皇上和皇貴妃答應讓他們進宮去了!”
李讓一聽,倏地跪下來,額頭重重地磕在青石板路上,哭喊著:“爹,兒子不孝!”
李復站起身來,俯望著李讓:“起來,天地君親師,君命不可違。等換了班,回家去吧,你媳婦在家伺候你娘呢,你娘病了。常回家看看她,見一面少一面了。”
“是。”李讓再磕一個頭。
李復和禮部尚書周華清領頭,帶頭領著文武百官進宮面見皇上。而若沖則是出城去,將皇貴妃松口的事告知祺王,隨后城外的駐軍挺進天都,進了宮。
敬靈帝彌留之際,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文武百官,還有禃王禟王兩個兒子,看著他們跪拜自己痛哭流涕,敬靈帝安詳地閉上眼睛,去世時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笑。
身披鎧甲的祺王和裕王,都未來得及卸下佩劍,便直沖出東皇宮的精舍之中,卻也沒來得及見敬靈帝最后一面,呆呆地望著敬靈帝的遺容,
祺王長喚一聲:“父皇……”便跪了下去。
裕王伏地叩首不起,皇貴妃和眾人泣不成聲,若沖站在東皇宮外的庭院中,聽到祺王的一聲呼喚,若沖仰頭望天,烏云漸漸散去,若沖看見在天空中閃爍著光芒的北極星。
若沖聽見身后有響動,這過頭去看見黃保出來了,扶著墻慢慢地走著。
“黃公公怎么出來了。”
黃保抬起頭來,望著天上的星星:“他們在里面哭得咱家心里煩,出來透透氣,好些日子沒有看看天了。”
“黃公公,你伺候父皇這么多年,你應該是最了解他的人。你說說,父皇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們覺得主子可怕得很,壓抑得可惡,可你們沒想過他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我們都是那樣。人之初,性本善,他作為夫君父親何嘗不想讓皇宮成為妻妾兒孫的庇護之地,可他還是皇帝,有太多身不由己。你不知道吧?他一生為世人詬病,說他為了皇位殺害自己的大哥,這幾十年來,總有人時不時地提起前朝的事,他吃了太多的委屈,才會變成你們看見的樣子。從前,他就和現在的煦廷世子一個樣,都不想做皇帝。皇上從小就想長大,出宮,然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若沖攙扶著黃保坐在東皇宮面前的石階上,望著烏云散去,浩瀚無垠的星空,四周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