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爺,屬下想不明白你干嘛要放了張歡,他私通反賊,滅門都夠了。要是您看在他在金陵城迷途知返,救了您挽回大局的份兒上,您可以饒了他的家人,可不處罰他這未免說不過去了。”
“他有自己的難處,你沒有孩子不懂。做爹娘的,為了自己的孩子命都能不要,這個本王深有體會……再說了,曠兮不是說了嗎,她們走上這條不歸路,不是自己選的,是這個世道逼的。要是你把張歡當作反賊抓了殺了,能不牽涉人家的孩子嗎?往后他想要哥功名都不能去考,這孩子往后就只能走歪門邪道的了。”
“王爺,你就是太過于心軟了,咱們就依照大榮律法做事,該怎樣就怎樣,這是我們的規矩。”
“規矩,律法都不是叫人去赴死的,都是想要人活下來的。”
“王爺,您雖然在法家的職位上,可心里想的還是儒家的思想。可‘仁’還是有區別的,何時當仁,何時不當仁,您心里要有把尺子。”林楠說道。
“沒有人情,是不長久的。”走到轎前,回頭對林楠說道:“正清道長是個能人,可惜不走正道。他手下人亦如此。她們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側翻我們,動搖我們,他們靠的就是人情世故,我希望你們能學學人家的做法,刀槍棍棒永遠是下策。”
裕王鉆入轎中,坐穩之后身子一松,癱在椅上,一滴眼淚從眼角淌了出來。
裕王喃喃念著——
“陰陽道合總由天,女嫁男婚喜偎然。但見龍蛇相會合,熊羆入夢樂團圓……菀青,你可知就差這么一丁點,你給我的簽就能成真了……”
林楠恭送裕王回府,林楠玉月輝蟲鳴相伴往家的方向走去,路上遇見了李麟等待在四處尋人。
李麟見到林楠下馬拱手行禮,問道:“林大人這是從哪兒來的?”
“根據你們祺王爺說的,衸王府那個丫鬟果然是個女殺手,已經抓起來了。你們還沒找到祺王妃?”
李麟搖頭:“折騰了一夜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林楠不便多言,拖延李麟,二人告別之后各忙各的去了。
天色微熹。
祺王眼目中布滿血絲,面容鐵青。
李麟風塵仆仆地從外歸來,跪地回話說:“王爺,奴才無能。”
祺王一臉陰沉的笑容掛在臉上,李麟后脊梁一陣冰涼。
“李麟,你說她怎么有這么大的本事躲起來,讓內衛都找不到?”
“奴才不知。”
祺王陰陽怪氣地:“她可不簡單,幫著她走的人更不簡單,是吧?”
李麟伏地,一個勁兒地磕頭碰腦:“奴才當真不知。”
“你不必如此,本王今天在門外那個她遇刺的地方看了許久,也想了很多。她從來不會在門口等本王回府的,怎么偏偏那一天,她就在門口等著本王呢?本王不會忘記,那天她笑靨如花的模樣,突然將一支箭就從本王身旁閃過了……她會不會一開始就是個誘餌呢?只是那天,本王碰巧撿回來一條命?再或許,本王從一開始,就是她和他們掃清前路敵人的利刃?那天本王兵符交了出去,本王是和她說過的,是不是覺得本王沒用了,殺了本王,好去投靠別人?”
李麟微微抬起頭,祺王一臉詭異的笑,盯著李麟,問道:“向天的口供里說過,燕太子背后的人,魚家后人和前朝王氏,兩者混在一起,除了她還能有誰?”
李麟驚恐著,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