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的臉叫那若沖潑出去的熱水燙紅了,祺王用衣袖揩去。
祺王鎮定自若地舀一碗雞湯:“若沖,孫太醫說身子虛,我讓廚子給你燉一盅雞湯補身子。”
“刑部大牢的囚犯都能喝雞湯了?”若沖問。
“特地給你送來的,你還是祺王妃。”
若沖冷哼一聲:“我不是什么王妃,也不是什么道長,更不是什么富豪之女,牢里的飯菜我吃得慣,這雞湯你自己喝吧,我受用不起。”
祺王放下雞湯,端起碗夾了一片百合:“你嘗嘗,今天這個百合又脆又甜,最是合你的口味。”
若沖扭過頭去望著祺王:“合口?您是怎么曉得我的口味的?我說過了,我不認得你。我只是碰巧路過,你們這樣關押我是不合大榮律法的。”
“你說你叫做王幼清,你來京城干嘛來了?”
若沖眼眶微紅:“我來找我相公,我和他一起來的天都,不怎么地人家飛黃騰達之后就變了。他之前就是個賊,我本以為自己能勸他棄惡從善,結果人家嫌我累贅。”
祺王收斂了笑容,上前扯開若沖的衣裳,若沖左肩上的傷口還在,若沖連忙合上衣裳,啐了祺王一口:“無恥!”
“你的手受過刑,掌心前不久磨破了。你的右邊耳朵上有一顆很小的痣……”
若沖明白自己瞞不住,良久開口道:“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你干嘛來了?要我承認還是要我去和別人說清楚你娶我就是先帝對你的陰謀?我就算說了,你覺得他們會相信嗎?越描越黑罷了。”
“能別把我想得這么無恥嗎?”
“是你自己本來就無恥。”
祺王坐下,凝望著若沖:“就是在這里把你救出去的。”
若沖打斷他:“所以,又把我送回來了?君以此始,必以此終。”
“你以為這就是終點?”
“就說我被抓進來那天,我看見他們刺殺你,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傷害你,我只是想走。可他們對你的怨恨太深了,或說是對你們整個榮家。我當時也不能不走,不走就是死路一條或者被你們關起來,我就出城了。你記得那天我看見你的時候,我笑了嗎?看見你好好的,我心中一陣狂喜,可見你拉弓,箭頭對著我。我一點都不怕,我那時候堅信你不會放箭,你就是在嚇唬我,直到我疼得低下頭,看見我中箭了……怎么說呢,樂極生悲?”若沖含恨而問。
祺王愣在原地,望著若沖。
“那一刻我真的以為你是刺殺我的人。”
若沖狂笑著,眼眶中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滾出來。
“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初,費盡人間鐵。”若沖將手中的瓷碗往地上種種一摔,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之后,瓷碗四散開來。
“要是你還想留在這兒和我說這些?請你出去。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你對我的猜疑何時停止過?你從沒信過我,就算沒有裕王,沒有皇上,沒有我爹,沒有我師父,你還會用別的理由懷疑我,我為何要走?我就和你說了吧,我就是受不了在你身邊受這種委屈。”
“你我之間不是還有情意恩愛嗎?”
若沖鄭重其事地說:“要是沒有這份情意,我或許還受得了這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