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都在灑掃,六條嬤嬤捧著花名冊說:“這幾個宮女掉到萬壽宮去伺候皇上。”
“是。”五位女官領命退下之后,后頭的五位女官上前來行禮問安。
隨后六條嬤嬤又說:“玉坤宮還未修好,延福宮,常夏宮,芳澤殿都是幾處好地方,你們請祺王妃入宮來看看,這幾處都要打掃干凈,尤其是常夏宮,前不久聽人說是不是從井里撈出一具女尸來,請人來做一場法事,別留下不干凈的。”
“是。”五人領命退下,后面的三人上前來。
“文妃是祺王的側妃,她的住處安排這些要等祺王妃晉了皇后的位分之后再說,什么歸置,什么位分由皇后娘娘來定,這個宮里,她才是說一不二的。”
桐壺宮,皇貴妃和賢妃坐在長廊下對飲,博弈。
“看這個樣子,是有點新氣象的意思了。”賢妃望著棋盤,心中無心輸贏,本來便是棋藝不精之人,她只隨手一落。
“新皇已經準了我繼續住在桐壺宮,反正這里偏僻些,也清靜。”
“先帝的其他嬪妃呢?”
“按著慣例,送到明石宮去養老了,聽說好幾個一大早就去占正屋了,差點打起來。你說她們一輩子從入宮就爭來爭去,有個什么勁兒?”
賢妃笑笑:“爭寵不過是想有個一男半女,老了能與你我這般吃住比旁人好些,現在還不是為了這個?你無心去爭,老天眷顧你,你是好命,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份好運。”
“不爭就是爭,爭也是不爭,到頭來還是還歸于塵土?看開了,就什么都是好的了。”皇貴妃感慨。
“姐姐,我一直想問你,你怎么不想讓裕王做皇帝?就憑著你當時的權利,可以把他拉上去的。”
“先帝去世前,我在東皇宮伺候著他。其實做皇帝,要是胸無大志,只要好好過日子,那做皇帝可就太可憐了,一輩子為了別人活,為別人死。權利從來不是德清想要的,做娘的不能覺得好東西就硬生生地塞給自己的孩子,還要問孩子愿不愿意要。”
“姐姐真是活得通透了。”
“在宮里,我們整天無事可做,除了看書就是想這輩子,我們活個什么勁兒?想來想去,我們不過是皇上的后宮里給他生兒育女的,除此之外,我們只能算是個囚犯。皇上亦如此,從進入這個皇宮,我們就是在等死。”皇貴妃感慨地嘆息,抿一口茶水。
“你說的,可真是瘆人。”
“那就說說新來的吧,馬上祺王妃要進宮來了,那個人,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我都得防著點。”
“她人挺好的,不是嗎?”賢妃不以為然。
皇貴妃想起若沖在刑部大牢的口供,將本來置身事外的祺王,也拉下了水,若不是周山拼死送回太子罪證,祺王現如今還在被審查。
皇貴妃是了解若沖聰慧,也了解若沖現在的好只是她不愿意動手害人,卻不是她害不了別人。于是皇貴妃提醒賢妃說:“人都是會變的,你說在宮里爭寵害人的那些個姐妹,入宮那會兒誰不是天真無邪,懵懵懂懂,后宮是個大染缸,都會變的。我們沒法不防著她,可也是只要她不冒犯咱們,咱們就不犯她。各自在各自宮里,過自己的日子就成。”
賢妃覺得皇貴妃憂心,便抓起一把瓜子兒一邊嗑,一遍漫不經心的下棋,口中還說著:“新皇登基,怕是又要選秀女擴充后宮,那時候有一堆大家閨秀要進宮來了,咱們熬了一輩子,終于從演戲的變成看戲的了。”
“看戲?這種血淋淋的戲,我可不愛看。”皇貴妃苦笑著。
“我也不愛看,可是由不得她們不這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