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沒有是非,只有善惡,要不然當初怎么會救下您呢?”
李麟臉色難看。
“仁清太子回去,那前面扣在他頭上的罪名,誰來頂罪?這件事不能不查,一旦說開我們瞞不住的。”
“李公公的話,我是認同的,可你覺得應該怎么做?”
“問我?您應該有主意才對。”
“讓他死了吧,我們心安,皇上也心安,您也算有功勞一件。”
李麟睨著阿魷,猜測他現如今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一邊吃菜,一邊思忖,想殺一個太子,他為何之前不殺,現在不殺,非要與他說了,讓他去“立功”?若是自己前腳剛殺了人,他后腳就把殺害太子滅口的罪名扣在自己頭上,這件事就能被說成是皇上用詭計殺了太子。
李麟拒絕,尖著嗓音說:“這我們可不敢,我們這號人都是聽皇上的旨意的,他老人家不下旨意我們可不敢隨便動手。”
“這么大個立功的機會都不要了?這可不像您。”
“不是皇上的意思就不算立功,我們未經皇上私自處決了人,這要受罰。可要是把太子緝拿歸案,這就兩說了。”
“緝拿歸案?這個難題可就一腳踢到皇上那邊了,你說皇上沒證據證明仁清太子的無罪,是殺自己的親哥還是不殺?不殺,只能說皇上包庇叛國通敵之人,殺了,后人又會說皇上殘害手足,進退兩難,你要是按著皇上的意思把人送回去才是犯上。”
李麟遲疑了:“那您以為該當如何?”
“你說說眼下皇上最頭疼的是什么人?”
“您莊園前院住著那些整天高談闊論的人,還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學生。”
“那您知道他們為何敢高談闊論,為何敢指出時弊嗎?”
李麟搖頭:“請先生指教。”
“這得問你們為何要把赫連默送回來,現在都知道赫連默是當年上書彈劾龔光杰的人,也會李讓的同門,是李讓在皇上跟前舉薦的人。他現在是京畿府尹,手中握著府衙的兵馬,李讓手中握著皇城的守衛,李復有事兵部尚書,他們都是身懷利器之人。”
李麟笑笑:“原來他們是李復那一伙的,難怪。我說呢,就憑他們幾支筆桿子,也能左右人心?”
“人心最靠不住的,龔光杰控制人用的是利益,趙謹明控制人用權力,他們口中念著的人心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這就是先帝為何會默許司禮監黃保為所欲為的緣故,算是權利兼顧吧。”
“你說到這個份上,我已經聞出點味道來了。”李麟起身來。
“這件事單單李公公做還不足夠,最好還要帶上裕王。”
“裕王?”
“裕王足智多謀,而且帶上他就算事情走漏風聲或是出了事,有他替您兜著,大不了我們把這盤棋說成是裕王對付太子,是他們在狗咬狗,皇上也能安然無恙,裕王若是倒臺了,皇上絕不會責罰公公。”
李麟瞇眼望著他:“您怎么為皇上著想了?”
“我妹子是皇后,我也得幫著自家人不是?”
“我看你是想借用我們的手,除掉害死你師父的裕王。”
“裕王留著,皇上對皇后的猜疑會消停嗎?你自己選吧。”
不等李麟佐處選擇,阿魷已經放下筷子起身,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