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干咳了一聲,說道:“一般人家一年也做不了幾件衣裳,可是棉花年年長出來,年年要織成布。要是布料厚實,他一年下來也不用添置一套衣裳,可是用料省下來,也就不那么耐用了,可不買的就多了嗎?這對魚老板也有好處。”
魚尤不屑地笑笑,過了一會才說:“我做生意講究誠信,這些年,做生意之所以能闖出一番天地,也是自己靠著貨真價實的四個字才有了今天的下家。我不會為了別人砸了自己的招牌,再說,我的貨不好了,人家以后也就去找別人買貨了”
裕王嘖舌:“既然你這么說,我也不勸你接手項子虛的棉布了。”
“不過項老板的瓷器還有女人珠寶首飾胭脂水粉確實好,不知道裕王爺能不能為我們牽線?”
“這些東西畢竟買的貨量不大,你們自己去說說就得了。”
魚尤卻說:“可是棉布的稅,沒有瓷器珠寶胭脂水粉的稅高,不是嗎?”
裕王擺手,一臉不關心地抬頭看戲,說:“這些不過織造局的賬,我也插不了手。”
魚尤抬頭看著戲:“王爺,您說您要這么多錢干嘛?”
“你什么意思?”
“裕王爺,您也別裝模作樣的了,我們都是知道對方的底細,項子虛的產業明面上是項子虛的,可他不過是給王爺做事的,您才是真正的東家。讓項子虛克扣用料也是您的意思,所以您名下的絲綢棉布,我都不插手。”
“看來你不是不想和我們做生意。”
“做生意要講究貨真價實,才有人要我們的貨,不過我想和您做另外一單子生意。”
“什么生意?說來聽聽。”裕王不以為然地看著戲。
“錢莊生意,您和宮里的李麟公公也是有關系的。你們卻有人給您們做賬,對不對?而我可以做到你們現在犯難的事。”
裕王抬手,叫來小豆子,說:“讓唱戲的都下去吧,本王有正經事要和魚老板說。”
小豆子往后,與站在一旁的戲班班主說了兩句,班主連忙上去叫走了戲班的人,小豆子領著長隨和侍衛退得遠遠的。
裕王側過身,望著魚尤,說道:“魚老板絕不是回金陵城過年的。”
“裕王爺七年前下江南,也是來者不善嘛,本以為您是盡心盡力為皇上當差的,結果您是為了自己。”
“在此之前,我也曾是意氣風發的青年志士,只是后來悟出了一個大道理。”
“什么道理?小的洗耳恭聽。”魚尤將耳朵湊上前去側耳傾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這話從王爺口中說出來,令人驚嘆。您可是讀書人,怎么能這么市儈呢?不像您了。”
“書能當飯吃嗎?皇上把這么一大筆稅收壓在本王頭上,把大半個國庫的收入壓在本王身上,本王的苦楚誰能懂?”
“王爺這些年,我也時常打聽著王爺的事。王爺一門心思為江南的各行各業談生意,還梵文,西洋文,您也不容易。所以才想著,有些事情可以替王爺辦好,只要把你們匯錢的這一大筆生意交給我來做,我一定按規矩辦事,不會多拿。”
裕王想了一會兒,問:“我和李公公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徐鳳有書信來往,知道她為什么放著京城的闊太太的不做跑回老家打漁做農活去了嗎?就是知道李麟手腳不干凈了。”
裕王頜首捶腿:“婦人之見。”
“非也非也,她們才是有大智慧者。裕王妃也勸王爺吧?王爺為了可以讓林楠和李麟在皇上面前幫著你,也算是破財消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