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銀鈴鼻頭泛紅,她也不想死,可生死天定,不必強求。
若是為了她,更多的人死了,那她的罪過,又該如何消弭?
她低聲啜泣,近乎哀求:“我已是病敗之軀,閣下尚且力壯,莫要再為了我一個命不久矣的人,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那我就算入了地獄,心里也不得安寧。”
魏寄環視著逐漸逼近的狼群,冷聲道:“賀蘭小姐莫要再多說,我保護你,不是因為你康健與否,保護你,就是在守護傭兵的榮光,是我們干這一行的使命。”
一只冰原狼撲了上來。
魏寄彎刀狠狠一揮。
溫熱的血飆射而出,濺了賀蘭銀鈴一臉。
賀蘭銀鈴一個激靈。
濃烈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她灰琉璃般的眸子里,映著冰原狼頹然跌落的畫面。
雪白的皮毛都被鮮血染紅,它掉落在馬車旁,身子魚一般地抽搐了幾下,便再沒了動靜。
廝殺開始了。
颶風傭兵團這次只來了一半人,但訓練有素,配合默契。
他們按照魏寄的命令,圍繞馬車,排成了三圈太陽陣。
冰原狼嘶吼著往上撲,傭兵們亮出兵器,奮力抵抗。
狼爪、狼牙和兵器相交,碰撞出刺目的火光。
“兄弟們,撐住,只要我找到它們的狼王,將之擊殺,群狼無首,定然潰逃。”魏寄冷靜地分析。
他目光不斷地在狼群中逡巡,想要找到那一只隱藏的狼王。
可冰原狼智商極高,狼王更甚。
一時間,幾十頭狼逼近,魏寄根本無法找到哪頭才是狼王。
弟兄們已經掛了彩,狼群氣焰越來越高,在這嚴寒的天氣里,傭兵們的額頭上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難道,是天要絕我嗎?”魏寄不由得心下悲涼。
哥哥,母親,父親…
還有瘋掉的妹妹,殘疾的外甥,失蹤的外甥女……
魏寄想不明白,魏家人頂天立地,無愧于任何人,為何老天卻不肯善待魏家?
若是他也死了,他愛的人,他的至親,又該怎么辦啊?
魏寄不甘心,他嘶吼著,又是一刀,削掉了一只冰原狼的頭。
下一刻,他的胳膊,被另一只狼撲咬住,一大塊血肉被撕扯了下來。
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冰原狼便已將那塊血肉吞入肚中,一雙發綠的眼睛盯著魏寄,又撲了上來!
這一刻,魏寄確定,它就是狼王。
他和它,都打了同樣的主意——擒賊先擒王。
狼王抖了抖脊背上立起來的毛,再度齜起牙,朝著這個人類隊伍的首領,撲了過去!
這一刻,魏寄察覺到,它,并不是四階,而是五階!
他一個戰宗,不是這個狼王的對手!
他的一條大腿被狼王狠狠咬住,巨大的咬合力讓他痛得面目猙獰,他的身子摔在地上,被狼王拖行出十幾米。
然后,狼王撲了上來,這一次,它的利齒,對準的,是他的脖子。
魏寄握了握拳頭。
他把全身的靈力,都集中于丹田。
只要丹田自爆,狼王和他同歸于盡,那同伴們,是不是就有希望能護送賀蘭小姐逃離了?
他閉上眼,決絕地催動自爆……
就在這時,“嗖”的一道破空聲傳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