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周家班能算是這方圓百里,最好的戲班子了。”
“就這樣演了幾年,堅冰化水,情愫暗生,那周生和姑奶奶便私定了終身。”
“可周家是那豪紳大族,姑奶奶只是個無父無母的浮萍,那周生的家中長輩又怎能看得上?”
“還真是老套的棒打鴛鴦戲碼。”林海恩面無表情的插了句,似乎都能猜到后續的情況了。
朱班主點了點頭,隨即再度嘆了口氣,繼續道。
“是啊,很老套。”
“但情這一字,真當是不知困住了多少人。”
“那周生的父母不同意這事,更是直接給另一位豪紳大族的千金,以周生的名義下了聘書,逼著他娶門當戶對的千金為妻。”
“周生看似柔軟其實心中卻格外剛強,不愿順著家中,甚至就連家都不回了。”
“可這一來,便是徹底惹惱了周家,周邊百里的村子,更是懼怕周家的勢力,竟是短時間內無一愿意再請周家班來唱戲。”
“那時的周家班有十多個人,全靠這唱戲來賺錢糊口,沒人愿請,豈不就得活活餓死,這是釜底抽薪之舉啊。”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
“周家班接不到一場戲,就連不少唱戲用的東西,都變賣掉了,戲班眾人無路可去,無食果腹。”
“似乎唯一的路,便是周生向家中低頭,娶那門當戶對的千金。”
“我的姑奶奶不愿拖累戲班眾人,就在周生到處問戲接戲的時候,跳進這閩江之中尋死,就連尸首都未找到。”
“實際上,那天周生已經是接到了戲,這深山的村子不受周家影響,愿意拿不少糧食來換上一出大戲。”
“可喜訊未至,死訊便到了。”
“強忍著悲痛,眾人還是在這村中唱了一出戲,換來不少的糧食,但這也是周生的最后一場戲。”
“唱完這出戲后。”
“周生便同樣跳進閩江之中,更是將戲班交付給了我爺爺,讓其照顧好戲班眾人,更不要再把名字取為周家班,省的又被周家針對。”
“同時立下了一個約定。”
“百年之后,若是這傾盡心血的戲班還在,那就再來這深山村中,這周家幫最后唱了一出戲的地方,來給他看一眼。”
“我爺爺更是承諾,只要戲班還在一天,那便會遵守此約定。”
“戲班在,約定便在。”
“而就是從那一天起,這戲班就不再叫周家班,改為了青衣班......”
聽完這番話。
林海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朱班頭的這一番話,終于是將脈絡理清大概了,為何這戲班非要上廢村唱出大戲的原因。
這種都類似于托孤般立下的誓言,確實是應當竭力完成,更不能馬虎半點。
“原是如此,本道差不多搞清了。”林海恩先是回了一句,又意有所指的緩聲道。
“這是你們青衣班的來歷。”
“如果沒猜錯的話,先上廢村的女子,跟青衣鬼也有約定,至于是否關乎輪回之事,那就說不清楚了。”
“但在此之前,本道要先給你們交個底。”
“你那口中的周生,現在大概率是一只青衣鬼,剛剛還擄走了村中十名童男童女,這你們先前也看到了。”
“是,都看到了。”朱班頭連忙回了句。
林海恩雙眸中氣機閃爍,學著自家師父的模樣,冷冽講述道。
“光天化日,擄走十名童男童女,這就已經犯了大戒。”
“無論這青衣鬼是否有什么苦衷,最終都只有魂飛魄散這一路,屆時你們若敢求情,勿怪本道不客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