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想象得很美好。
現實卻很慘烈。
簫矩遭遇到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屈辱。
而那一切,很大程度上,都是拜洛瑩所賜。
李朝歌驚恐地離開大師兄,轉而想去尋二師兄贏翳。
可他仔細想了想贏翳師兄的脾氣更差、更暴烈。
自己這不是找打去嗎?
便只有放棄,將希望寄托在三師兄柳子畫上。
柳子畫聽聞了他的來意,苦澀一笑。
雖然柳子畫沒有明確拒絕李朝歌,但他的表現都展示出了他的放棄。
哪怕李朝歌分明在他的洞府深處,發現了一幅藏在角落里的畫作。
畫作上的女子,不是洛瑩師妹,還能是誰?
而且看顏料痕跡很新,顯然畫成之日就在最近……
連三師兄柳子畫也請不動,至于小師妹池寧寧,那更是絕無可能。
李朝歌徹底地絕望。
失魂落魄的他,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云海前的停舟坪上。
正巧目睹了仙舟降落,而后洛瑩回到守缺峰的溫暖小家庭之中的場景。
看到他們的言笑晏晏、他們的溫情款款。
反觀自己,卻只有孤身一人,形單影只,何其的凄涼寂寥。
強烈的對比下。
頓時,一股悲愴之感從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李朝歌的音道感悟瞬間勃發,一首未名的“離人歌”十分自然地便從他的玉簫之下流淌而出。
細細想來,這竟是他有生以來為洛瑩師妹發自內心所作的第一首曲子。
萬萬不曾料到,竟是一曲離歌!
他一邊吹,一邊哭。
因為他猛然意識到,他的洛瑩師妹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不如說現今的長明峰。
還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回來嗎?
別說洛瑩找不到了。
就連李朝歌,也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
原來長明峰上。
除開有如仙神般高高在上、不理凡塵的師尊不談。
竟再無一人。
如過去的洛瑩師妹那般。
待他好了。
……
“師兄師妹回來的大好日子。”
“誰擱這兒吹得什么破曲子!”
釋空忽然發起了惱騷,按照這位拈花佛子的性子,恐怕下一刻,那位吹簫的同門就該倒霉了。
可季蝶衣卻突然阻止了他,瞇著眼睛溫聲笑道。
“向來只聞‘以樂曲襯哀情’。”
“不曾想原來還有‘以哀曲襯樂情’的做法。”
“此刻聽來,也別有一番趣味,令我徒添諸多感悟。”
“嘿,聽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那么點意思了。”
拈花佛子也笑,唇若點朱,膚白似玉。
“那就任他吹吧,反正再怎么吹,他該哭還是哭,我們該高興,也還是高興。”
“師兄、師妹、師……咳,打道回府吧。”
釋空眼角的余光,不動聲色地從那只正被洛瑩緊緊抱著的大白狐貍的身上移開。
洛瑩難得碰到一次白狐大仙這么配合,愿意給自己“挼(rua)”的機會。
想來是只限定于“久別重逢”,又怎么舍得輕易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