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謬贊。”
李殞平靜回答,言辭不咸不淡。
“昔年大炎世宗三顧茅廬,乃有臥龍先生相助,今李道友兩次推辭不見,頗有幾分前人之氣象。”
太子笑了笑,揮動衣袖,露出掛在手腕上的人骨念珠,意有所指,“前有三顧,今有三請,不知道友可讓本宮如愿?”
李殞,“我不喜歡宴會。”
聞言太子目光低了低,很快掩飾好,沒有再試圖拉攏李殞,轉而起身與旁邊分座的仙門修士攀談,聲音不大不小,也沒瞞著他人,就是些拉家常的車轱轆話。
而仙門修士對太子態度也不怎么好,表面恭敬,相談甚歡,實則細心看,即能看見眉目中的蔑視與停機言辭中帶著的淡淡疏遠。
按理而言,太子作為大隋天下第二尊貴的人,向來只有太子蔑視別人,他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在場面上始終要保持尊重,至少一口一個“殿下”少不了,見到也要行禮。
這些來旁觀仙門修士對太子本身是做足了禮數,但對太子身上帶著另外一種傳承源流——西方釋教,就相當的看不起。
西方釋教雖已取得仙門名頭,但實際上就是個驟然乍富的窮鬼,檔次可謂低的不能再低,譬如仙門早已拋棄許久的人骨法器,卻是被釋教原原本本截回去,有釋教的許多美其名自己領悟的神通,根源上還是從仙門這里學來,改個名字套個皮就成了自己的,反倒指責是仙門偷取他們。
不學正道學邪道,根底上就遭人瞧不起。
談了一會兒,太子坐回屬于自己的御座,看了一眼沉默的劍修,隨即閉目養神。
大朝會規矩繁雜,寅時就要人等著,皇帝卻辰時一刻才出來,如此展現大國威嚴。
距離辰時,還有一段時間。
李殞也在閉目養神,感覺并沒過去多久,老太監突然來到面前,輕聲呼喚,“陛下有請。”
“帶路。”
循著與上次截然不同的路線前行,目地到達那座常年亮起華燈的暖閣,一進門,暖洋熱氣即撲面而來,熏得人昏昏欲睡。
大隋皇帝在打盹,聽到腳步聲就抬起頭,眼睛半睜半閉,木然好一會兒,才打著瞌睡道,“隨便坐。”
李殞從善如流,坐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官帽椅上,剛坐下,就聽見大隋皇帝自嘲的笑,“人老了,剛繼位時能夠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處理國事,昨夜想著今日是大朝,百官起得早在外面等候,朕作為天子不能比百官懶惰,便也起的早,未想到迷迷糊糊中打起瞌睡,人啊,不得不服老。”
“陛下還年輕。”
“不再年輕,孫子都有了,可憐白發生嘛。”
李殞默然片刻,轉而主動發問,“陛下叫我前來做什么?”
“哦,不是朕要找你,是皇后托朕問一件事。”
提及皇后,大隋皇帝臉上多了很多溫柔,朝野之上,帝王與帝后的愛情符合百官們母儀天下的想象。
所謂母儀天下,即好好待在后宮中,此生除了皇帝與自家兒子,別的男人不能見一面,為所有結婚的婦女標明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