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蹲下去撿起一片被砍碎的青鱗,再去翻看濕潤黏滑的軀體,深吸一口氣,“我去稟告長老。”
“不用,我來了。”
燈明子走入房間,看著地上褪去人皮露出妖樣的尸體,神情肉眼可見的陰沉。
自上次遇到水妖,靈船就加強了防御,時刻運轉監視陣法,還有專門的修士在船上各處盯住水面,為的就是第一時間發現水妖。
而現在,水妖居然披著人皮登上了船,代表意義極為嚴峻。
有一只上了船,那么第二只第三只……甚至說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有多少水妖披著人皮在暗中窺視?
“傳本座法諭!嚴查一切可疑之人,并給另外三人知曉!”
“領法旨!”
管事拱手領命,去通知另外三位無量,沒過多久,甲板上到處都是人來人往的聲音。
燈明子這才問李殞,“受傷了沒有?”
“沒有。”
“沒有就好。”
李殞和楚淮是朋友,又有救命之恩,在心中有相當大的分量,若是生出差錯,楚淮心里必然會抱怨,那時就難辦。
“可否方便回溯?”
李殞點頭。
燈明子燃起一縷火焰生成圓環,折射出房間內發生出的一切,當看到偽裝成楚淮的水妖竟能模仿音色與神態,燈明子眉頭皺的更深。
這代表水妖背后的存在足夠熟悉楚淮,才能模仿的惟妙惟肖,讓人入耳聽不出來。
想了想,問道,“水妖為什么要殺你。”
這是一句廢話,深思后,覺得正是此理。
別的人都不殺,偏偏要殺你。
李殞第一次渡海船,和水妖沒有過交集,先前水妖來襲是站在船頭旁觀,論仇恨,商會的人明顯更值得殺,為何偏偏挑一個不認識的人?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追其根源,必有一份因果存在。
李殞想了想,對于仇家他一般當場就弄死,不能當場弄死的也追上去砍死,活下去的人不多,在北境結下仇怨還活著的只有兩個。
第一個是睚眥。
被白歲帶走了,興不起風浪。
第二個,隋皇帝。
“極有可能,楊驚這人我雖沒見過,卻聽別人講過,為人極好面子,你當眾捅落骯臟事,他不會輕易放過你,就算不是親自下的令,也是有手下人領悟到了意思。”
“就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和妖物勾結。”
覺得意外,又很順理成章。
三崖郡駐守的三家與鎮海軍多年經營海邊,深暗養寇自重的道理,海邊水妖每隔一段時間就犯禁,之后戰報如雪花飄到國都,獎賞不斷。
這種勾當,能隱瞞一時半會,但瞞不住太久,也就是皇帝覺得只要海疆寧靜,下面的人鬧點小動作無妨。
現在,又正好用得上。
驅使水妖殺人,可謂甩得干凈。
誰也挑不出一個錯來。
這計劃也算得上天衣無縫,就說這妖物尸體,硬的跟萬年鐵石似的,劍罡都突不破,還有渾身毒水,解剖尸體后發現藏在嘴里沒有噴出來的飛針,每一個都是要命的玩意兒。
再加上這水妖本身就有陽神境界的修為,要不是九幽劍氣把魂魄給攪碎了,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李殞拭去劍鋒妖血,望著北境方向,聲音徐徐響起,
“楊驚……給我等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