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時辰悄然流淌,內視自身,五臟六腑已煥然一新,甚至比先前的還要強健。
不至于五臟,難得有這么好的材料,怎能夠浪費。劍火熊熊燃燒,直接將身體上下都燒過一遍,不斷吞噬血氣進益、增強底蘊。
等最后停下,氣息與之前截然不同。
心中估算不動用劍氣單憑武力,有把握在三招之內搏殺陰神。
動用劍氣,陰神便不算什么,隨手一口劍氣能殺一大片,普通陽神五招必斬,仙門真正精英另算,他們持重寶,修重法,完全是另一種極端。
將還剩大半的尸體用劍符封好,收進儲物法器,安撫住也想吃飯的計都斬邪,承諾出去讓它們吃個夠。
隨后看向虛影,沒有了廝殺爭斗,老禿驢那邊占據的份額又多了起來,從三七變成五五,眼見著又要失去平衡而占據上風。
這樣可不行。
殺劫,開。
萬千因果絲線在眼前匯聚,編織成細密的網,尋到關于無目上師的那一根,輕輕擾動。
因果波動使靈炁晦澀,灌輸本源霎時減弱,心魔趁勢而動將失去的陣地又搶回來,在影響下再次陷入勢均力敵的對峙。
金光,輕搖晃,嘆息不止。
話語從里面傳來,“小友,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李殞冷笑,“一派胡言。”
嘆息依舊,像溫和的老者在循循勸說一個迷途不知返的晚輩。
“觀小友出生之劍派,整日廝殺斗劍、視同門生死于無物,視手如親朋為仇敵,修到后面親朋絕親朋,好友絕好友,如何不是苦海?”
“而我釋教上承天道,下應民心,為下個元紀之天定,注定昌盛。”
“吃人飲血,煉化尸骨,不跟我們一樣血腥?”李殞嗤笑,“魔道就魔道裝什么悲天憫人的蒜,敢做都不敢認,還說什么是為了他們好,一群口是心非的家伙。”
“既然殺人是為人好,那行,這活計我熟,可送你們進入那所謂的西天。”
金光沉默,感嘆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從這點上,西方釋教屬實沒辦法辯駁。
可這點,又不單著它西方釋教一個,放眼修行四洲,誰敢說自己沒有吃過人?
好,就算一輩子長在宗門,吃仙米飲仙露,呼吸吐納都是仙靈之氣,可這些東西也不會憑空生出,不還是用其余人血肉化成的東西。
大家是一類人,為何你非要在這點上較真?
自然,不能直說出去,畢竟不管暗地里做得如何陰損,在明面上大家都是正道,一派仙風道骨模樣,談這個太落于俗套。
就說,“這是當下修行的大勢,非一時之力可以彌補,待釋教昌盛之日,必會扭轉此大勢,管教天下眾生皆飽暖,人人可如龍馬。”
這就是假大空的虛話,專門用來誆人。
類似的話聽過不止一回。
小的時候隋國官吏去村里收稅,也是這么說的:等度過今年、明年、后年……日子會好過起來,到時候就再也沒有這些苛捐雜稅,大家也能體面的當人。
但最后呢?
李殞記得每年都有人餓死,若不是師兄帶他登山入道,他也會死在哪里,任由野狗吞食。
“你們這些人說的話我半個字都不信。”李殞一字一句道,“我只信手中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