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殞拔出劍,緩緩喘息,往嘴里塞入一顆丹藥加速劍氣回復,再引動天梁定生印,將幾乎敞開的胸膛傷勢愈合。
放眼看去,人群卻好像沒怎么變過,面孔換了一批又一批,人還是滿滿當當的。
要是換個尋常劍修,哪怕與他殺力相同,耗也能把人耗死。
而他,有九曜星辰劍訣作底子,加之移天徙日劍典,能源源不斷將星辰之力轉化成劍氣,這才勉強維持住平衡。
縱然如此,身上仍還是受了傷。
得虧天梁定生印存儲的星光夠用,前腳受的傷后腳就能修復,不然早就死得干凈。
休息了三四個呼吸,那邊又很快站出一個修士來戰,正準備揮劍砍死,一股狂風卻猛然從西邊吹了過來。
眾人心有所感,往西邊看去。
見洛秋林大笑割下矩山府一名無量修士的人頭,提在手里,嘴唇蠕動,像在說嘲諷話。
無量修士死去,天地當有異象,這陣狂風即是天地對人頭的送行。
不稀……奇!
李殞猛然縮成針尖般大小,一股無法言說的大恐怖莫名的傳來,劍心、劍心在瘋狂地跳動示警,在這個時刻,元神感知到、劍心明悟到,也生出想要閃躲的心思,可全身上下卻是像被無數只手死死攥住,再用鐵鏈鎖住拖進泥潭里面,完全不能自已。
丹田,不能運轉。
劍甲,更是驅動不得!
他,成了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不不不,一定有破解方法。
……
……
早些時候,后山寢殿里,名為孫郝的壯漢走下大鼎,站在門前,目光透過重重阻礙,冷冷看向浴血廝殺的李殞。
看向不斷死去的同門后輩,眼里的冷意愈發深重。
雖說自己來靠山宗拜師學藝是因家族安排,自己本身對這個地方沒有太多歸屬感,可也畢竟在這里修行了幾百年,哪怕是條狗也知道認路了。
壯漢并不認為這一切的禍根都是因為他,相反的,他有一套獨有想法。
當時你若好好的去死,那該多好,不至于造成這般大的殺孽,不至于讓矩山府有顛覆之危,不至于……令陛下發密詔斥責他,將他罵得狗血淋頭。
是的,宗門傾覆、同門赴死,在壯漢心里完全比不上大隋皇帝的圣旨,比不上自己如日中天的圣眷。
一座矩山府,本島加上周圍散落島嶼,總共也就一兩萬里地,府主之位還不是世襲,需要本宗的宗主認可才能接任,怎比得天子大手一揮直接裂土封王來得痛快。
異姓王,掌控封國內所有人的生殺奪予,何其美妙!
欲達成這個目標,便不能讓陛下覺得他無能,那么——李殞必須死!
深吸一口氣,吐出,掏出一張漆黑、詭異、布滿扭曲紋路的符紙捏在右手里,左手再一恍、取出一塊以千人精魂制成的玉石。
將玉石蓋在符紙,壯漢口誦真言,同樣扭曲詭異,大段話講出,玉石碎裂,符紙得到氣息,竟似人一般活泛了起來,再去看那些紋路,就可看見這分明是一只極其兇惡的眼眸。
“喔,是你啊,喚本君何事?”
眼眸滴溜溜地直轉,很快就鎖定到壯漢,展現出毫不掩飾的貪婪。
“請神君勾命!”
壯漢微微低下頭,沉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