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系來論,孟憲之輩分不可謂不高,但李殞背負分山之主,見到宗主亦只需叫個師兄。
稱呼師叔,已是極有誠意。
李殞從善如流,“見過孟師叔。”
孟憲之看著李殞,點頭,“善。”
左右無事,便走在旁邊引路,介紹經過路途人和各種建筑。
小半個時辰后,方才走到宗主所居的劍閣。
這劍閣樣貌形制與祖地的宗主閣樓沒什么區別,就是大了好幾倍,用以彰顯身份。
但宗主并不在劍閣內,也不在議事大殿,亦沒有閉關修行。
沒找到人,孟憲之很明顯的皺了下眉,懷揣著怒氣穿過地方,來到一座險峻的懸崖。
云霧繚繞,怪石嶙峋,伴隨著風聲烈烈和不時的低吼,恍然與世隔絕起來。
在這險峻的光景中,一名高大的青年漢子斜坐在懸崖邊,腳下放著竹簍、手持一根竹桿,正在云海中釣物。
其全神貫注,似渾然沒注意到背后暗含怒氣的孟憲之。
他,正是這一代的劍宗宗主!
“咳咳。”
見狀不對,李殞輕輕咳嗽了一聲,青年漢子這才面帶訕笑回頭,裝作才發現,“老孟何時來的,也不開口知會一聲。”
孟憲之冷啍,“身為宗主放下事物不管也就罷了,去修行也挑不出你的錯,整日沉迷于釣物飲風,真不知道當初老宗主為何選你。”
青年漢子眨了眨眼,“我最強啊!當年就沒人是我的對手,所以我當成了宗主,覺得我不適合可與我斗劍嘛,讓你一只手、不,兩只手怎么樣?”
孟憲之神色更冷,卻沒法反駁。
事實就如說的,劍宗說到底是以暴力為主,實力為尊,別的都不重要。
當年老宗主坐化,說是指名道姓,實際是非青年漢子不可。
十歲上山練劍,一路跨境如吃飯喝水,修行不過兩百年便是渡劫巔峰,三百年破渡劫入飛升,堪稱劍宗史上修行最快。
天賦高,壽命足,殺力強盛……優點很多,唯有不愛管事這一個缺點,常將本該是宗主處理的事情甩出去,硬逼著處理,則半天寫不出一個字來。
孟憲之承擔的事物最多,畢竟他是看著青年漢子長大,又和老宗主同出一脈。
這般生氣實屬正常。
見孟憲之神情冰冷得要拔劍砍人,青年漢子起身按住對方的手,將劍氣逼回去,然后看向李殞,“你就是李殞吧?”
李殞莊嚴道,“青萍分山第九代傳人李殞,見過宗主。”
“你是有功的,用不著客套。”
青年漢子眨了眨眼,“叫陳師兄就好。”
臨了,補上一句。
“當然,宗主師兄也可以,看你個人喜好。”
李殞從善如流,“陳師兄。”
“別客氣,隨便坐。”
坐?
坐哪里?
到處都是碎石,唯一的干凈地方還被占了,沉默一會,李殞用劍氣削平一塊巨石,當真坐下去。
看得青年漢子大笑,“你這小子對我脾氣,不錯不錯。”
然后手一抖,從虛空中抓出一根釣竿扔給李殞。
孟憲之嘆氣,不知該說什么為好,干脆眼不見心不煩,一走了之。
拿住釣竿,李殞輕咦了一聲,倒不是因為這釣竿沒有線,而是這釣竿實質并不是表面上展現出來的竹子。
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