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去五日。
期間李殞不眠不休地守在劍爐旁,添了好幾次珍貴材料,以神念實時關注劍器變化,不斷調整火候與靈力輸入,直到爐中火焰徹底熄滅,劍器自主飛出。
拿在手里細細端詳,只見劍身暗紅流光,原先的裂痕已消失無蹤,這才微微頷首露出滿意之色。
走出鑄劍室來到山崖空地,隨手一揮,沒有灌輸半分劍氣,僅憑計都本身力量,便斬出一道暗紅半月,破空聲如龍吟,過了數十丈才漸漸消散于云海之中。
又閉目凝神,以元神御劍,幾個呼吸間劍光就從山頂躥到山下,所過之處山石草木皆被凌厲劍氣削平,速度和威力都比以往要強上一大截。
用個不那么嚴謹的說法,如今計都已成氣候,不用李殞操控單憑其自主行動,殺個尋常散修陽神問題不大。
計都劍身震顫發出清越鳴響,顯得極為滿意,吟嘯一段時間后,忽而劍鋒一轉對準靜靜懸浮的斬邪劍,劍意中透著躍躍欲試的意味,說是今時不同往日,要重新挑戰地位,誰贏了誰做第一本命。
對此李殞扯了扯嘴角,按住計都直接藏回左手袖子,免得他們打起來,擾得不清靜。
至于斬邪劍,這是從小以精血溫養的性命交修之劍,不能用常理來看,它的實力隨劍主境界水漲船高。等什么時候李殞到了渡劫期,它便自然而然會蛻變成仙劍。
過后,又處理了一會山中雜務,這才得空關注山外風云。打開護山劍陣不過半刻,天際便有一道青色劍光破云而來,還沒落地就傳來盧順那熟悉的調侃聲:“整整半月不見人影,傳訊玉符都快被我戳爛了也不見回音,連護山大陣都完全封閉,真怕你是走火入魔就地坐化,連收尸的法事流程我都琢磨好了。“
李殞負手而立,嘴角微揚:“放心,你壽元耗盡我都不會死。““那就好。“盧順落地后上下打量他幾眼,見其氣息沉穩如淵,這才點頭道:“看來是白擔心了。那這瓶丹藥...“說著手腕一翻,變戲法似的掏出個羊脂玉瓶,“太一宮秘傳的還真補天丹,能肉白骨的寶貝,雍師兄特意讓我送來的。“話到此處故意頓了頓,挑眉道:“既然用不著,我這就帶回去?“
李殞豈會不知他心思,這廝分明是想借機昧下靈丹,當即伸手一攝:“代我謝過雍師兄。“玉瓶入手便覺清涼沁人,直接收入袖中。盧順看得嘴角直抽,欲言又止的模樣活像被搶了糖的孩子,最終長嘆一聲,如釋重負地聳聳肩。
愿意收下就好,那這事就算過去了。
洞天之行,本是雍平告訴一樁大機緣,進去才知道哪是什么大機緣,分明是被當做棋子用來做要命事情,盡管最后活著出來,但平白無故被人當槍使、又因此深受重傷,關系再好,心里也總會有那么一點不滿在的。
別小看這點不滿,劍修大都是直性子,原本要好的師兄弟反目成敵,很多都是因為一些小事而滋生。
這才有盧順以雍平名義來一趟,收下丹藥,便是放下芥蒂,大家還是朋友。
“事已完成,不多做打擾,外峰事物繁多,告辭。”
盧順晃了一下子,又飛入空中。
李殞輕聲一笑,也離開祖地,往本宗去。
先去一趟血海大幻境,驗證血海用法,出來再去洗劍池,看老劍士養的如何。
來到岸邊,微紅池水里浮著一口長劍,形象頗為怪異,長得人眼人手人臉,又通體呈劍形,像人又像是劍。
按照描述,這是在往好的方向轉變,看預先投下的材料被吃的差不多,補充存量就要離開,這時老劍士忽而睜開眼睛叫住他。
李殞轉身,老劍士人立而起,“是你救了我?”
“可以這么說。”
“赫赫赫。”老劍士低笑,“當時河邊初見,就知道你小子是個大材,往后成就絕對小不了,這才過了一兩年,便是長成這個樣子,倒是出乎老夫的預料……”
“僥幸而已。”
李殞輕聲說道。
“好個僥幸,你呀,太謙虛了,這樣不好,年輕人就要放肆張揚些,別這么老氣沉沉的。”
老劍士以說了幾句勉勵的話,然后陷入良久的寂靜,李殞沒急著走,就在岸邊看著他。
小半個時辰后,老劍士才重新開口,“我救你數次,你也救我數次,這算扯平。”
李殞,“自然。”
“不過,你畢竟是有恩與我,又花這么多錢財,不做事心里過不去,這樣,聽說你青萍山還缺一個客卿,覺得老夫有無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