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睡得怎么樣?”
旁邊盧順問了句不甚有用的廢話,李殞笑答,“還行。”
盧順嘆氣,“某卻是睡不著,一想到大事臨近就難免輾轉反側,修行入定也靜不下心神,硬生生熬過來的。”
四洲共睹,萬年來獨一份的盛宴,又事關劍宗的未來,作為參加之人,怎能不承受壓力。
“越是這時候,越要靜心。”
“靜不下來。”
李殞想了一會,“當時皇帝都敢出劍,賭斗而已,后果還能比那更重?”
一想,是這個道理,天下就沒有比那更大膽的事情,盧順咧嘴一笑,眉頭松快很多,“有道理。”
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不止他們,道場里盡是混雜的言語聲,還伴隨著不少怒罵,以及拔劍出鞘要決死的憤慨。
都屬正常,把劍修聚在一起,又沒有人殺,自己就會找事做。
好在場景莊嚴,各長老知道不能在這個場合生亂,都看緊了手下弟子,終是等到劍宗宗主姍姍來遲。
孟憲之落后半步,表情似有不憤,看見雜亂冷哼一聲
道場瞬間鴉雀無聲。
劍宗宗主站在九重高臺上,負手而立,“諸位,這次召集爾等過來便是替出戰弟子壯行,好讓爾等都知道,這次是共御外敵,當齊心協力,共擊仙門!”
“是,遵從宗主法旨!”
從下至上,從外門弟子到劍主,皆以劍禮肅穆。
過了三息才放下。
“閑話也不多說,持有出戰金牌者,按位次踏上前來。”
何為位次?
先陽神,后陰神,再是金丹,一切以實力為主。
便在這威嚴聲音中,一名身量勻稱,穿著藍布書生袍、作文人秀士打扮的劍修在眾目睽睽里站出,邁步走向高臺。
“陳昌谷。”
盧順在旁講述,“浮玉山劍主嫡傳,入道習劍將將十年。”
才十年,就成了陽神第一人?
看李殞疑惑,盧順笑道,“說起來也傳奇,他原本是隋國的一名書生,還考入什么秀才,后續本是要繼續考試,但是嘛,隋國朝廷尿性又不是不知道,官吏上下一體,有一個算一個全被門閥世家給把持,那有他翻身機會。”
“考了七次,文章寫的花攢錦簇,卻次次無果,一問才知道交上去那時名字就被涂改換了人,四十年苦讀,全為他人做嫁衣。
這還算了,因不滿想去告御狀,這就惹怒那些人,干脆派人裝做匪幫滅去他全家,僅自己藏在豬圈里以身免,活下來后便是與隋國朝廷不共戴天。
想報仇,又是個文弱書生,后不知從哪里聽到蜀地有劍俠出沒,專好打抱不平,干脆心一橫,就去蜀地走,到地方一查資質。”
說到這里,盧順罵了一句,“奶奶的,天生庚金道體,屬于最適合練劍那一批,當場就被聞訊趕來的浮玉山劍主收為嫡傳……”
這么一說,確實傳奇。
目光投向高臺,這時陳昌谷似乎察覺到隆重注視,偏頭看來,見到李殞溫和一笑,很和善的點了點頭。
性子溫和,不太像是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