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蔚然的劍力下,崔祁眼珠變得赤紅,手腕青筋爆起,仍是不敢相信,你一區區陰神劍修,怎會有如此強大的殺力!
不應該!
然而世上沒那么多不應該,管你接受與否,結果始終不變。
真當老子一路殺人是擺設?
堅持,再堅持,然而五息后,巍峨山岳終是破碎,長槊脫手飛出,留下有些少年將軍憤然看著劍光遞入身上。
身上寶甲與護體法器起了作用,撐起厚重光芒,意圖將劍光攔在外面,護衛宿主的安全。
但,真以為沒辦法可以治你?
第三口劍,出鞘。
朽劍在劍光掩飾下遞出,擊在同個地方,讓那里靈氣凋敝,規則不再,僅以本身材質稍微阻攔一下,就再沒有作用。
“呃——”
崔祁瞪大眼睛,發出一聲輕言,在這之后張嘴想要說些話,可最后也只能張嘴,從牙縫里蹦不出半個字來。
倒不是啞了,是單純的壽元已盡,哪個快老死的人能說出話來?
不僅聲音喪失、容貌枯萎……成將要老死者,體內那充盈靈氣也消散得無影無蹤,恍若從未存在過,這幾十年修行是死到臨頭前的一場幻夢。
夢醒,人該死去。
“弟子……無能。”
最后還是把話說出來,李殞聽了一笑,安慰道,“在我殺過的靠山宗修士里面,你算是較強的,無需自責。”
“你……”
李殞沒再管他,拔出庶人劍,看一
三個字,聲音不輕不重,剛好可以喚醒呆滯回神,有人道,“你殺了他?這是違背論道規矩——”
“沒瞎就過來看,他自己祭的壽命,與我何干,再說,不還有半口氣吊著?”
李殞嗤笑,“先借法,后獻祭壽命,你們玩的花樣挺多,可惜,花架子就是花架子,球用沒有。”
“豎子敢爾!”
“大膽!”
面對絡繹不絕的指責,李殞愈發笑得開心,隨后對還有半口氣沒死、渾濁眼睛愣愣望著天際的崔祁出言,
“你看,這就是仙門,薄情寡義而無恩,前面幾人都救了,我那一劍刺在你身上時他們也可以救的,偏就沒有動作,現在你躺在這里,他們也是可以救你,還是不動,只在那里叫罵,你道是為何?”
崔祁眼珠轉了轉,似在詢問,又似早已知道答案。
前面幾個是還有希望,是身份尊貴,是還有后面人可以兜底,如今到了他這里,后面再沒有人。
便是說,自始至終能走的只有一條路,贏。
輸了,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輸,救活了又怎樣?
未來道途必定不會順利,也將會背著罵名一直到死,因而不救,反而是一種兩利。
崔祁死得痛快,仙門保留有一絲臉面。
常言戰死沙場為最上等,此地等同沙場,死在里面終究還是有一點骨氣在的,多少能挽回些許面子。
也能給仙門年輕一輩示警,這不是過家家似的比斗,兩方賭斗,是真會出人命!
故而,不管從什么方向來看,崔祁都必死。
詭異的默契里,崔祁咽下最后一口氣徹底閉上眼,在這時,仙門方才不情不愿地上前帶走尸體。
并留下一句,“第五場,劍宗勝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