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金光碎金光、有神芒熄神芒。
感知術法被破,玄易驟然扭頭,恰好遇劍尖迸發微光,雙方距離僅剩一指長。
這點距離,百一個剎那都用不到。
涼意自心頭翻涌,帶來奇怪的感覺,玄易在這時道出一字,“退!”
這一字,重若金石,天意加身不可逾越,也該如往常生出言出法隨的效果,讓你退,你就得退。
這是謫仙的意志!
然而,劍鋒僅遲緩、偏移一瞬,便擺脫言出法隨影響,照常刺來。
然后噗嗤的一聲,一口長劍插入胸口,瘋狂宣泄劍氣,侵襲經脈。
疼痛讓人回神,玄易運轉全部氣息一掌擊飛李殞,拔出插在胸口的劍、提在手里要封印,劍卻自發脫離,飛回李殞手中。
他捂著傷口,再把手舉起來,看著紅色中放著點點金色的血液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輕語,“這就是生死搏殺,倒也……不是難接受。”
說話間,吐氣,體內亂竄劍氣被氣息收縮一起吐出,一顆丹藥入吼,胸口兩指長的貫穿劍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不過兩三息,如初。
玄易抬眼看向向持劍與不遠處,也在調整氣息的李殞,問道,“那具幻身,你是如何用出來的。”
幻身,指的是持庶人劍被五色神光和火鴉包圍“李殞”,儀態、氣息、境界、乃至鮮活程度皆與本體無差,那透心涼的殺意也是真,結合起來,任誰都覺得就是本體。
事實,卻是個假東西,本體則藏在一旁。
真的是假的,藏在暗中卻是真的,這極高深幻術讓玄易覺得疑惑,你修飛劍、近身劍、殺道就罷了,怎幻術也如此高明?
幻術之道,既難學又難精,觀這熟稔程度不是短時間能練出來,而據他所知,李殞出名也就著三年,三年前還是個筑基,就算是天才三年時間也就將將夠破境界,怎會還有時間習得高深幻術?
李殞,“你猜。”
這回復讓玄易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來,“讓我猜,行,那就猜。”
“是從劍宗學來的幻道罷,時間應該不長,嗯,讓我想想劍宗傳承有幾個修幻劍的,有了……過往有個自稱大夢劍圣的,算算時間壽命已盡,沒去幽都轉世,該是在葬劍洞天存續。”
李殞心中暗嘆,很多事情都不用想,單憑直覺猜的八九不離十,謫仙存在簡直變態!
見沒回話,玄易知道猜對了,又道,“還有方才那一劍,竟能無視言出法隨,又是個什么門道?”
李殞本還想說你猜,話到臨頭收回去,覺得不對,才明白過來,這應該是謫仙作用的方式,一件沒由來的事情、可以生效方式有很多,真要一個個去猜,猴年馬月都不一定搞得定,而有了這一來一回的問話,便是在冥冥之中有牽扯,順著牽扯往下,自然得出答案。
沉默,是最好選擇。
玄易搖了搖頭,“不說也能猜出,大概是某種秘傳劍,唔、劍宗秘劍大都直來直往,奔著殺人去的,這樣隱晦的不多,殺劫?”
李殞仍不做回答,玄易笑了起來,“你很不一般。”
“幻劍、殺道、庶人劍,還有劍修里最難學的因果,遠超尋常劍修,是能做出那些大事的樣子,值得做對手。”
李殞目光平靜,連表情都欠奉,這些夸獎都是無用的廢話,聽了又不能改變什么,怎么弄死對面才是李殞想的。
方才那劍,擱在尋常人身上早就死的不能再死,而玄易卻能輕描淡寫的化解,既說明實力,也象征對方還有更多手段未出。
細想也正常,仙門派出謫仙本就追求必贏,進來時外面有賭盤,取勝最高是這兩名謫仙,再是各路道子,再后面才是劍修。
雖有明顯偏向,可公認排在前兩位無人反駁,足以證明實力。
真的難殺——
“我話說完了,你不打算說點?”
玄易問道。
李殞,“沒什么好說的。”
“這就是最后遺言?挺別致。”
“前戲已畢,該落幕。”
隨著這句話說出,天地之間,氣息噴薄而發,遠遠超過陽神,直入無量。
然后一抖袖子,右手高舉,往下一劈。
空中油燈和五色旗大亮。
瞬息,氣息變化,化作猛烈的真炁、如流星墜落,撲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