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西邊吹來了一陣風,裹脅著憤憤不平的殺伐氣,使得天地變色、神識都有了混亂感覺。
邁步,遞劍!
森白劍氣化虹,斬向玄易,于瞬息間撕開屏障,把畫卷炸成粉末。
這還不止,劍氣余波轟在身上,激蕩浩蕩煙塵,碎石不斷飛濺,等稍稍平息能看見樣貌,才修補好一半傷勢的玄易又到了瀕死的地步。
這讓他很不解,明明感知中不該如此,為何事情的發展每每都超出了預料,就像有個無形大手在操控一切,強行拽著人去了另一個方向。
恍惚間,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低低地笑了兩聲,甩出剩余法器阻攔陳昌谷,爭取了幾個呼吸時間,然后又拿出一張萬里神行符。
灌輸剩余氣息,激發。
就在這時,光華繚繞之間,一道血紅劍光憑空生出,直接斬碎萬里神行符,順帶還在他的臉上劃過一條長長的痕跡。
令他呆愣當場。
這劍氣上附帶的氣息他絕不陌生,是李殞!
很快,想到昨日枯坐陣中,李殞揮到空處的那一劍,就應到現在?
自過去向未來揮劍,時間把握剛好……輸得不冤,不冤。
沒時間再拿出第二張萬里神行符,這時陳昌谷已斬碎法器,走了過來。
兩人相距,不過三步,能清晰地看見對方樣貌,這樣短的距離已是劍修的籠罩中心,除去對方發善心外很難逃離。
看著來人,玄易并不畏懼,只是笑道,“我又輸了。”
不等回答,繼續說,“在來之前,我在想這次賭斗會有多么無趣,你們會有多么弱,甚至覺得用不了幾天就能登頂,一切都自然而然的。”
“到現在才發覺,過往被養得太好,也太過天真,真以為憑身份就一路暢通。”
陳昌谷臉上不帶半點殺意,如多年老友敘舊,溫和回應,“你在仙門確實可行暢通。”
謫仙、清靜山內定下代山主,地位之尊貴不能多說,除去少數幾個地方勢力,很少有人敢不賣面子。
偏偏,劍宗就是最無視的一個。
身份再貴又如何,貴得過皇帝,貴得過蒼天?
這兩者我等都出過劍,其他的,也就那樣了。
“是啊,前半輩子路走得太順暢,讓我都覺得一切本該如此,萬事萬物都要順我意志而行,縱然是要天上星辰,也能以各種方式得到,可成也氣運,敗也是氣運。”
玄易挺著身體端坐,“氣運廝殺,向來不見血的,也向來殘酷無比,我死了,不見得你們會好。”
陳昌谷聽了不言,像在思考,而過去十個呼吸不到,聽到了他認真的回復,“事在人為,能少一個就少一個。”
玄易露出慘笑,“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我也是有骨氣的人,多說無益,動手罷。”
說完,閉上眼睛。
看得場外某些人心急如焚,恨不得以身替之。
然而場外的事情,再也干擾不到場內,心急又如何,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便死。
陳昌谷頓了頓,其實是有些話想說的,可最后發現還是不說為好,免得壞了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