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陽想到了李士非是來約稿的,但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是帶著“命題作文”來的。
馬爾克斯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讓魔幻現實主義這個誕生于拉美地區的文學流派成了如今國際文壇上的顯學。
在國內就更是如此了,十月份諾貝爾文學獎一公布結果,各地文學青年們開口“魔幻現實主義”,閉口“拉美文學爆炸”。
這種現象本身就很魔幻現實主義,但在這片土地上,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花城是國內第一個報道馬爾克斯獲獎發言的文學雜志,這段時間里他們也轉載了笛爾福、馬爾克斯這些作家的魔幻現實主義作品,但所引發的效果讓雜志社總感覺差點意思。
因為引進、轉載作品的這種影響力更多的是局限于文學愛好者群體,如果要想讓魔幻現實主義在中國真正做到落地生根、枝繁葉茂,必須要出現一部具有重大影響力的本土作品才行。
此次李士非北上燕京,目的之一是為了與眾多作家聯系感情,順便約稿,另外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尋找有潛力配合他們完成這一宏偉目標的作家。
有人可能會問,魔幻現實主義只是個外國人寫出來的東西,花城為什么非得不遺余力的推廣這個文學流派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文學流派這種東西只是業內人或者研究者總結出來的東西,按照如今對于魔幻現實主義的定義,其實西游記未嘗不是一種魔幻現實主義作品。
是以英雄不問出處,既然是好的東西,讓讀者讀起來有趣、有益,“拿來主義”一下又有什么關系?
再就是花城出于自身發展的考量,任何一份文學雜志要發展,要形成強大的影響力,必然要有所倚靠。
比如收獲就有巴金的金字招牌,當代有人文社這個后盾。
除此之外,能夠發表具有重大影響力的作品、推出才華橫溢的中青年作家,這些都是文學雜志迅速擴大影響力的好辦法。
花城自創刊以來就以“洋氣”而聞名,到如今幾年時間,雜志的影響力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這一點從雜志銷量上也能看出來。
創刊一年后,花城銷量便達到了單期60萬冊,但到現在兩三年的時間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李士非說林朝陽在創作上求新求變,他和花城雜志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林朝陽踏入文壇四年多時間,一步一個腳印,用作品闖出了偌大的名氣,如今有了茅盾文學獎的加持,他儼然已經成為了國內青年作家第一人。
可以說,在當今文壇的青年作家中,無出其右者。
縱觀他數年來的創作成果,涉足的文學流派和風格眾多,有如秋菊打官司這一類的現實主義、有梵高之死這一類的意識流、還有棋圣這一類的革命浪漫主義。
在當今文壇,逮著一個風格寫到死的人大有人在,像他這樣不斷求新求變的作家少之又少。
現在花城希望能夠以他們的力量催生出具有本土色彩的魔幻現實主義作品,李士非覺得林朝陽就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林朝陽不僅具備強大的創作實力,同時還具有一顆不斷求新求變的進取心,能力和動機兼具,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聽著李士非的請求,林朝陽面露沉吟。
李士非見他似有顧慮,以為他是放不
于是又勸說道:“魔幻現實主義并非是拉美文學的專利,國內讀者對于這類流派的作品是有熱切的需求的。
我們雜志是想總是讓國人讀外國的作品,還不如多宣傳宣傳一些具有我們民族特色的魔幻現實主義作品。”
殊不知林朝陽想的壓根不是這些事,李士非就相當于是公司的采購,來他這采購貨品哪有不報價的?
光說這些好聽話有什么用?我還能把稿子白給你們不成?
章光年常年在燕京工作生活,對于林朝陽在稿費方面的計較向來有所耳聞,見他遲遲不說話,心中大致有了猜測。
他以玩笑的口吻提點李士非,“老李,你們雜志這個要求屬于是命題作文了,得加稿費才行。”
聞言,李士非立刻福至心靈,他在來之前也聽聞了些林朝陽的風格。
“我們花城在稿費方面向來優渥,這次來跟朝陽約稿,我們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