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點多,老人們早就熬不住去睡覺了,小冬冬也已經睡的四仰八叉。
客廳里只有林朝陽夫妻倆和陶玉墨,熟悉又悅耳的旋律響起,也代表了過去一年的結束和新一年的開始。
“行了,睡覺吧。”
終于看完了春晚,陶玉書打著哈欠剛起身,只見陶玉墨刷的一下跑到他們夫妻倆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姐、姐夫,過年好!”
陶玉書無語的看著妹妹,“你就不能等睡覺起來的。”
“睡覺起來大家都拜年,我這是新年第一份,滿滿的都是誠意。”陶玉墨滿臉討好的說道。
林朝陽笑著摸了摸兜,“好了,拿著吧。”
“謝謝姐,謝謝姐夫!”
林朝陽夫妻倆去睡覺了,陶玉墨也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她顧不上睡覺,拆開林朝陽給的紅包,竟然是好幾張大團結。
一張、兩張、三張……
陶玉墨一數,竟然有五張,這可比往年的壓歲錢多多了。
她轉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這肯定是姐姐、姐夫看她帶孩子盡心給的獎金。
果然,上班哪有帶孩子香啊,大外甥真是我的搖錢樹。
心花怒放之下,陶玉墨“叭叭”兩口親在熟睡的小冬冬臉上。
這孩子前段時間斷了夜奶后,就跟著陶玉墨睡了。
此時大半個燕京城已經睡去,窗外仍不時有鞭炮聲響起,陶玉墨看向外面,心里念叨著:這么晚了還放炮,這幫人都不睡覺嗎?
她說的沒錯,有些人確實是不睡覺的。
準確的說,不是不睡覺,而是根本沒辦法睡覺。
廣州,燕京路,太平館西餐店樓上民居。
后世的廣州夜生活豐富的如同不夜城,可在如今,晚上九點以后城市就進入了酣睡狀態。
哪怕今天是除夕夜,熱鬧到了十一點,整個城市也沉寂了下來,只是偶爾還會有精力無處發泄的小年輕放幾聲鞭炮,擾人清靜。
“老李,早點睡吧,明天還得去拜年呢。”妻子何纖叮囑著李士非,語氣溫柔。
李士非用鼻音回答了她一句,身體卻沒有一點動作。
看著他的狀態,何纖無奈的嘆了口氣。
丈夫這個人工作向來是十分認真的,負責《花城》以后更是殫精竭慮。
自從五天前他收到手里這份稿子,就一直沒放下來過,每天幾乎都是以這樣的狀態度過的。
除了上廁所,哪怕是吃飯都要捧著書稿,簡直跟入了魔一樣,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本來過年應該是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可丈夫一心看稿子,家里里里外外都得她來忙活,一想到過去這幾天的忙碌,她心里就堵得慌。
關鍵是做了這么多,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眼睛全放在書稿上了。
不叫不吃飯,吃飯還放不下書稿,吃完繼續看,不看到臨睡前一秒都不行,等睡醒睜眼了還得看。
魔怔了!真是魔怔了!
可氣憤歸氣憤,何纖更多的是心疼,李士非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這么高強度看稿,簡直是在自殺。
她站在那里等了李士非一會兒,見他始終沒有動作,心中決定,今晚無論如何得讓他早點睡覺。
她心中想著,手上便要去奪李士非手上的書稿,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動手。
原本平靜坐在沙發上的李士非突然站起身嗷嗷嗷叫了三聲,何纖被他嚇了一個激靈,不知道他是在發什么瘋。
剛要出聲詢問,卻見李士非眼淚傾瀉而下,面上表情似哭似笑,狀若癲狂。
“老李!老李!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何纖心急如焚,滿臉擔憂的晃著李士非的胳膊。
良久,李士非從那種完全的出神狀態中恢復理智,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妻子,見她一臉擔憂和急切,還掛著淚痕,問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