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前在學校這座象牙塔里時,大家確實是不太能感覺到人與人之間的那種巨大的差距的。
等出了社會以后,他們才恍然明白這個道理。
“那是你自己的心態問題。有權、有名、有錢了,難道人就不是原來那個人了?”陳健功反駁道。
李彤強調道:“我指的是心態,心態你明白嗎?”
“那也是你自己心態失衡!”
陳健功的話也不是沒道理,他們這些燕大學子在學校時那可真是被當成國家棟梁來培養的,等畢業后也都是進的好單位。
可他們終歸還是年輕人,進了單位就是個小透明,不熬個一二十年怎么可能出得了頭?
這種理想與現實的落差確實會影響人的心態。
“算了,跟你說不通,你現在可是大作家了,跟我們這些貧苦大眾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陳健功笑罵道:“怪不得《人民日報》現在的報道怎么越來越不接地氣了呢,我看風氣都是你給帶壞的。”
李彤畢業后分配去了《人民日報》當記者。
兩人吵吵鬧鬧,其他人隨聲附和,這桌的氣氛倒是變得熱鬧了起來,找回了點當年在學校時的感覺。
劉振云看著同學們吵鬧著,眼神中閃過幾分緬懷之色,然后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別聽他們這些人說的好像多慘,可哪個人出身差呢?
陳健功父母都是文化單位的,李彤父母在機關單位,劉志達家住在百萬莊,岑獻青倒是和他一樣是農村出身,可人家是女同志,結婚注定是不需要操多少心的。
看著梁佐結婚,他感覺肩上的壓力很大。
婚宴一桌88元,宿舍是單位分的,小夫妻倆置辦了家具家電。
洗衣機是日立的全自動,價格750元;電風扇是華生牌的落地扇,價格158元;電視是牡丹牌的14寸彩電,價格1050元;航天牌的音響,價格420元;五件套凹凸家具,價格720元……
他回憶著早上跟梁佐聊天的內容,心中除了壓力,最多的還是艷羨。
結回婚,花費大幾千元,梁佐才剛參加工作不到三年,自然支撐不起這種花費,多虧了父母的資助。
劉振云不奢望自己的婚禮能有這般豪奢,只希望能給郭劍梅一個體面些的婚禮。
從大學時他就鉆研寫作,可至今也沒取得過什么成績,這么長時間下來,若是常人,恐怕早已心灰意冷了,可劉振云卻還在堅持。
這里面除了有他對于寫作的熱愛之外,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迫切的希望以寫作來改變自身的經濟狀況。
想到這里,劉振云不由得又朝林朝陽的方向投去一抹羨慕的目光。
靠著寫作買房子、買車,這就是他心里最樸素的夢想。
參加完梁佐的婚禮,林朝陽回到家中將林津嵐的意愿告訴了陶玉書,她聽完愣在那里,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好事。
她獨自思考了半天,有些猶豫不決的問林朝陽,“你覺得我應該回去嗎?”
“這個得問你自己了,想回去就回去嘛,不想回也無所謂。”
陶玉書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林朝陽笑著問道:“那你讓我幫你決定?”
“不用了。”
“這不結了嘛!”
自家媳婦向來是有主見的主兒,林朝陽對她太了解了,當年是誰逼著他去領證的?
次日一早,林朝陽正睡的迷迷瞪瞪,突然被人從被窩里薅出來。
“我決定了!”陶玉書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表情異常嚴肅。
林朝陽打著哈欠問:“決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