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林朝陽啟程前往西安。
大唐享國二百八十九年,國力強盛,經濟繁榮,對外交往活躍,盡管中后期盛極而衰,但無疑是當時世界上最強盛的國家。
光是理首于故紙堆中,可很難描繪出盛唐光景。
開往西安的火車上,大地舒展在眼前,滿眼都是黃燦燦的麥田。
風吹過,麥穗們如同海浪一般雀躍、歡涌。
林朝陽已經好幾年沒坐綠皮火車了,冷不丁坐一下,感覺還挺不錯。
火車抵達西安站,程忠實早已等在出站口。
兩人熱情的擁抱一下,然后上了文協給安排的車。
林朝陽前兩天特地給程忠實打了個電話,他過來陜西采風,肯定要找個地陪,程忠實最合適。
前幾年《白鹿原》發表后,程忠實在文壇和民間收獲了巨大的聲望,現在已經是陜西文協主席,同時還在《延河》雜志掛了個主編的名。
聊了些各自的近況,程忠實又關心起林朝陽的新書。
「了不得啊!你這一步邁的大,搶在我們所有陜西作家前面了。」
「哪有那么夸張,寫這類題材吃力不討好啊!」
為新書準備的時間越久,林朝陽越感覺自己給自己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程忠實眉眼舒展,露出微笑,「也就是你,一般人可不敢碰這種題材。」
車子來到省文協大院,程忠實把林朝陽安排到了招待所。
「這邊條件一般,但比較清靜,不會有人打擾你。」
以林朝陽如今的名望,去到地方少不得要被各地政府、文協隆重招待一番,
陷入無休止的宴請、應酬、采訪之中。
林朝陽之前在電話里就跟程忠實說過,他這次來就想安安靜靜的采個風,不想被人打擾。
安頓好了住處,兩人隨便在街邊找了個小店,吃了頓飯,休息一晚。
第二天,程忠實親自陪著林朝陽在西安各處轉了轉。
千年已過,盛唐風華早已難窺其貌,只能從歷史留下的慘烈車轍里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殘破、斑駁古城墻依稀能看出當年的盛況,鐘樓旁的民房正在拆遷,據說是要進行棚戶區改造。
游蕩在西安城內,林朝陽對照古今,開元盛世時的西安城周長35.36千米,占地84平方千米,是現在西安城墻內面積的9.7倍,明南京城的1.9倍。
是同時期君士坦丁堡的7倍,巴格達的6.2倍,是古羅馬的7倍。
親眼見證、對比之后,林朝陽也不免發出一聲感嘆,「當年的大唐何其繁盛啊!」
程忠實就是西安人,聽著他的感嘆內心充滿了驕傲。
當年唐宮三大宮殿之一的興慶宮早已化作黃土,五十年代在其遺址上興建了如今的興慶公園,成為了西安人假日休閑的好去處。
遺址上的勤政務本樓等遺跡,是為數不多的歷史見證者。
慈恩寺內的大雁塔還沒被冠上「爛慫」二字,巍峨壯觀,高不可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朱紅色的圍墻外面就是玉米地,簡易道路上車馬悠閑的經過,一下子削弱了氣勢。
八景之一的「驪山晚照」很美,可「溫泉水滑洗凝脂」的華清池卻令人大失所望,不過是個普通的水泥池子,尋不見半點當年輝煌,只能依靠腦補。
西安是十三朝古都,歷史遺跡多不勝數,即便是走馬觀花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逛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