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地處河西走廊東側,有渭水的滋潤,山勢奇峻,重巒疊翠,江南秀美與北國壯闊兼具。
可惜林朝陽到天水的這天,天空陰暗,大風呼號,空氣中滿是塵土味道。
ts市是座小城,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ts市文協的同志帶著林朝陽前往麥積山。
臨近麥積山的山路旁,偶爾有小攤位,一個一個的擺在路邊。
車窗外的天空依舊陰沉沉的,仍未放晴,走到半路居然又飄起了雨滴。
在干燥的西北竟然遇到一場秋雨,林朝陽覺得有些稀奇。
「朝陽同志今天來得巧,這就是我們天水赫赫有名的秦州八景之一:麥積煙雨。
清代吳西川有首詩叫《麥積煙雨》,里面有兩句‘最宜秋雨后,兼愛暮時煙」,說的就是這麥積山煙雨撩人的情形。」
秋雨霏霏,麥積山上,遠處千山萬壑迷蒙,山林洶涌如海,近處云霧縹緲籠罩,翠柏蒼松挺拔,遠近交織。
一別于西行以來的塞外風景,儼然一幅小江南的絕美畫卷。
麥積山除了有麥吉煙雨的美景,還藏著一處麥積山石窟。
一百九十四個窟龕,七千八百多尊塑像,千余平方米的壁畫,規模較之敦煌、龍門、云岡稍顯遜色,但這里有個好處是所有石窟都在崖壁之上,所以至今仍保存完好。
在景區工作人員的陪同下,林朝陽踩著濕漉漉的臺階前行,抬頭仰望一組組高大慈悲的佛雕刻造像。
麥積山并不高,一百四十二米而已,算不得高山。
可那散落在懸崖峭壁之間的窟龕、塑像和壁畫,又不能不叫人為之驚嘆。
麥積山石窟開鑿于后秦,歷經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元、
明、清,歷代都有人不斷的開鑿和修,才有今天。
千年以前在陡峻的懸崖上開鑿如此巧妙的洞窟,雕刻如此精美的佛像,這是何其浩瀚、雄偉的工程啊!
歷經千年風吹雨打,麥積山的大佛依然保持偉岸的身軀,俯身注視著麥積山下熙熙攘攘奔流不止的滄桑。
林朝陽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之心,他要寫歷史,越翻史書,心中敬畏越甚,可翻閱史書所生的敬畏再多,也不如這大佛的一眼千年。
臨行前,景區領導懇求林朝陽為麥積山題一幅字。
林朝陽很少為人題字,但今天游山觸景生情,懷著對自然與歷史的敬畏,他還是題下了「麥積煙雨,千秋佛窟」八個字。
「麥積煙雨」是秦州八景之一,「千秋佛窟」則是化用了唐代詩人崔文邕在摩崖石刻所題的《千秋亭詠并序》中的一句「玉江勝托,石壁效題銘」。
擱下筆,身邊立刻響起一片叫好聲,饒是林朝陽沒什么虛榮心,也難免被這些叫好聲滋生出些許自得。
再看題下的字,心想這些年的字沒白練,算是拿得出手了。
「朝陽同志接下來準備去哪?」從麥積山上下來,文協的同志問林朝陽。
「出來一個多月,素材也積累的差不多了。也該回京了,路上再去洛陽轉一轉。」
天水文協的同志聽著他的話有些遺憾,林朝陽這個咖位的作家蒞臨天水可是當地文壇的盛事,沒想到林朝陽這么快就要離開。
翌日上午,林朝陽乘火車返回西安,按照事先答應程忠實的,在省文協大院給sx省的青年作家們開了三天的講堂。
之后又在洛陽游覽了快半個月,直到11月中旬,才回到燕京。
這天他提著行李包,風塵仆仆的走進小六部口院子,便瞧見陶玉墨正著陶母正在院子里散步。
「哎呦,大作家可算知道回家了!」
陶玉墨當即調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