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伏低做小。
那張嬌艷欲滴的小臉上,寫滿了對陸映的愛慕和深情。
可她越是如此,陸映越是懷疑她動機不純。
驕傲如沈銀翎,當真甘心紆尊降貴,為奴為婢伺候沈云兮?
他語氣不容置喙:“即刻出宮。”
沈銀翎抿了抿唇瓣,只得行了個退禮。
她回到廂房收拾東西,看了眼匣子里剩余的香粉,忽然心生一計。
她叫來蓮葉,溫聲叮囑:“蓮葉姐姐,我今日不小心沖撞了殿下,被罰去冷宮當差,今后恐怕不能再為娘娘浣洗衣物了。娘娘素日最喜歡這些香粉,煩請你讓頂替我的宮女接著用這些香粉為娘娘洗衣裳。”
等蓮葉應下,她才放心出宮。
陸嘉澤得到她要出宮的消息,一早就守在藕花巷巷尾。
從側門進了高家,陸嘉澤把提在手上的幾包糕點交給海棠,心疼道:“我那堂兄也忒狠心了,冤枉你告密不說,還私自把你扣留在東宮為奴為婢!”
沈銀翎在水盆里洗掉那張人皮面具。
比起害沈云兮失去生育能力,她這大半個月在東宮為奴為婢其實不算什么。
如今陸映還不知道她私底下干的事,等再過半個月,沈云兮的身體出現異常時,他就該發現了。
到那個時候,憑陸映對沈云兮的疼愛,只怕自己要沒好果子吃。
她必須另外找一位靠山。
不求那靠山有多偏袒自己,起碼要能在陸映面前護住自己的性命。
沈銀翎一邊拿毛巾擦臉,一邊問道:“太后娘娘還在小坎寺嗎?”
“去年冬天皇姑姑染病去世,皇祖母這大半年都呆在小坎寺為她誦經祈福。”陸嘉澤回答,“沈姐姐,莫非你想去找皇祖母?皇祖母最疼我,我倒是可以為你引薦。”
沈銀翎略一頷首,想起什么又叮囑道:“你派人走一趟江南,找一位名喚王鋒鈺的玉匠,無論使用何種手段,都務必要拖慢他給沈云兮雕刻佛像的進度。”
雖然陸嘉澤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還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兩天之后,沈銀翎帶著親手抄寫的佛經,直奔小坎寺。
小坎寺坐落在距離京城五十里外的蒼龍山上。
陸嘉澤先進禪房和酈太后說了些吉祥話,才慢慢引出沈銀翎。
酈太后微闔雙目,輕輕捻動佛珠:“昭昭從甘州回了京城?”
“皇祖母,沈姐姐在三年前嫁給了甘州的一個縣令,那縣令調任京城,她就跟他一起回來了,我也是偶然在街上碰到沈姐姐的。閑聊之中我向她說了京城的近況,她得知皇姑母病逝,就親手抄了幾卷佛經,送來寺廟為皇姑母祈福。她如今就等候在外面,皇祖母可要見她?”
禪房寂靜。
過了片刻,酈太后才道了聲“可”。
沈銀翎很快被嬤嬤引了進來。
她伏地磕頭:“罪臣之女沈銀翎,請太后娘娘安,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去了甘州三年,請安的規矩卻還不曾忘。”酈太后示意嬤嬤扶她起來,“當年你就是京中最規矩得體的姑娘,若不是你父兄造孽,如今你已是哀家的孫媳婦了。”
“是臣婦沒有福氣。”沈銀翎眼眶微紅,“好在妹妹代替臣婦嫁給了太子殿下,妹妹是個極細心體貼的妙人兒,想來在侍奉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上,與臣婦是一樣的。太子殿下私下召見了臣婦幾次,也夸妹妹懂事呢。”
酈太后沒說話,唇角卻往下壓了壓。
沈銀翎看在眼里,便知她不喜沈云兮。
她心底對討好酈太后又多了幾分把握,恭敬地奉上佛經:“臣婦聽聞賢孝長公主病逝,心中悲痛萬分,特意為長公主抄寫了幾卷佛經,還請太后娘娘過目。若是妥當,臣婦想供奉在佛殿里為長公主祈福。”
酈太后翻開佛經,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不由面色凝重:“昭昭,這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