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翎瞇了瞇眼:“你說什么?”
張嬤嬤不再說話,只陰毒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蒼老喑啞如烏鴉,反復回蕩在牢房,令人不寒而栗。
沈銀翎面寒如水,從墻上摘下皮鞭,毫不猶豫地抽向張嬤嬤。
張嬤嬤詭異的笑臉逐頃刻之間化作扭曲猙獰,她不停慘叫:“我如今貴為東宮掌事嬤嬤,太子妃一定會會來救我!翎姐兒,你敢打我,太子妃會殺了你,她一定會殺了你!”
血珠子不停濺到沈銀翎的衣裙和臉頰上。
少女看似柔弱,實則渾身上下無一絲贅肉,纖細窈窕的嬌軀里蘊藏著驚人的力量,一鞭又一鞭,她揮鞭的力道竟絲毫不遜于男性獄卒。
崔季安靜地注視她。
他知道,在甘州的那三年,沈銀翎并沒有一味待在后宅。
她去城郊練習騎射,也花重金聘請老師教她如何拉弓和運用巧勁。
燃燒著炭火的鐵爐,把整間牢房都照亮了,沈銀翎周身像是籠著一層光暈,嬌艷明媚的容貌和嫣紅殘忍的血珠混合在一起,更添幾分荼蘼頹敗之美,琥珀色的瞳眸映照著著金色燭火,幾綹漆發被細汗打濕,胡亂黏在她雪嫩的鬢角。
崔季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
很想走上前,替她攏一攏鬢角的亂發。
她這樣的女人,天生就應該從頭發絲精致到繡花鞋尖,天生就應該站在高高的云端,不沾一絲污濁塵垢。
不知抽了多久,張嬤嬤咯出一口血,徹底不省人事。
沈銀翎扔掉皮鞭。
崔季見她朝四周掃了一眼,料想她是在找凈手的水盆。
他上前:“刑部大牢一向是污穢之地,沒準備那些干凈物件兒。你若不嫌棄,請先用崔某的手帕。”
沈銀翎垂眸看他伸出來的手。
男人的手拿慣了毛筆,指節修長如玉,遞過來的那方手帕也很干凈潔白。
她頓了頓,沒接。
她用指腹抹去臉頰上的血珠,緩慢涂抹到崔季的薄唇上。
她盯著崔季的眼睛,微笑:“我不僅要張翠春認罪,還要她說出當年父兄謀逆的真相。崔大人,能做到嗎?”
女人的手指細軟嬌嫩,反復摩挲過崔季的唇。
肌膚的幽香穿透了血腥氣息,絲絲縷縷地縈繞在崔季的鼻尖。
他呼吸之間都是沈銀翎的香味,經由炭爐的炙烤,比往日更加馥郁熱烈,仿佛活過來了一般直往他每個毛孔里面鉆,激活了他藏在心底的野心和欲望。
想要獨占面前的美人。
哪怕她已為人妻,哪怕她當了太子的禁臠。
崔季伸出手,細細為沈銀翎攏好鬢角亂發。
肌膚相觸,火熱滾燙。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落在她眼尾的一顆赤紅血珠,忽然傾身低首,用嘴唇吻去了那顆血珠。
女人的肌膚細嫩如羊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