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這番話,分明是指鹿為馬,”沈銀翎據理力爭,“明明是你和沈行雷先挑釁臣婦的,是你們先搶走了我贏來的走馬燈,事情才會鬧到這個地步。”
“一派胡言!”陸芊芊獰笑,“那盞走馬燈分明是我贏的,你猜燈謎猜不過我,所以心生嫉妒,故意打碎我的燈籠。沈郎一時氣憤,只不過與你產生了幾句口角,你就要殺他!沈銀翎,你毀壞我的東西在先,謀殺沈郎在后,人證物證俱全,你該死!”
她洋洋得意。
明明是欺凌者,這一刻卻把自己偽造成了完美的受害人。
她睨著沈銀翎,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毒,仿佛事情已成定局:“沈銀翎,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見沈銀翎沉默,她越發得意忘形,沖著周圍大喊:“你們說說,事情是不是本公主說的這樣?!本公主最是溫柔善良不過,你們可沒看見本公主仗勢欺人吧?!”
百姓們咬牙切齒,對她這種行徑深惡痛絕,卻因為害怕皇家報復而不敢出面指認。
沈銀翎幽幽嘆了口氣。
她轉向茶肆,款款福身:“公主殿下顛倒黑白污蔑臣婦,求太子殿下為臣婦做主。”
太……太子殿下?
陸芊芊愣了愣,順著沈銀翎的視線望去,這才注意到陸映和薛伶就在對面。
她驚呆了。
皇兄什么時候來的?
她竟然一無所知!
難道皇兄一早就坐在了那里,把她和沈郎的所作所為全部看了眼里?!
她知道今夜之事其實是她和沈郎不占理兒,她仗著四周沒人敢給沈銀翎作證,本想趁機弄死她,沒想到皇兄居然在這里!
皇兄一向清正端肅,肯定不會偏袒她和沈郎的。
陸芊芊頭皮發麻,白著小臉,訕訕福了一禮:“皇兄……”
陸映輕撫茶盞,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她。
那種淡漠的眼神,令陸芊芊更加惶恐不安。
她只得賠起笑臉:“皇兄何時來的?怎么也不提醒臣妹?臣妹也好請皇兄吃些宵夜。”
陸映把茶盞擱在案幾上。
瓷器和木器相撞,發出重重的一聲響,驚的陸芊芊抖了三抖。
陸映不怒自威:“陸芊芊,你平日里對待其他人,也是這般仗勢欺人?”
陸芊芊嚇得跪倒在地,含著淚道:“皇兄,臣妹沒有!都是沈銀翎不好,她知道您在這里卻不提醒臣妹,一步步引誘臣妹踏進陷阱,故意看臣妹出丑!皇兄,求您嚴懲沈銀翎!”
陸映瞥了眼死豬般躺在地上的沈行雷,沉聲吩咐:“先把他抬到客棧。”
一行人來到客棧,暗衛仔細檢查過沈行雷身上的傷,來到隔壁廂房回稟道:“回太子、三公主,這根金簪避開了要害,插的也不深,沈小將軍只是受了些輕微皮外傷。等麻醉藥效過了,大約就能醒過來了。”
陸芊芊自知理虧,不敢再為沈行雷討什么公道。
她恨恨地扯了扯手絹。
眼珠子轉過惡意,她剜了一眼沈銀翎,勉強笑道:“罷了,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沈銀翎,你我還是冰釋前嫌吧。來人,上酒。”
暗衛端上來一壺酒。
陸芊芊親自斟酒。
都是打小在京城權貴圈子里面長大的,沈銀翎與陸芊芊一樣,見識過無數內宅齷齪勾心斗角,她瞇了瞇眼,注意到陸芊芊從指甲里抖落些許粉末,悄然融在了酒盞之中。
她就知道,陸芊芊不會輕易向她賠禮道歉。
陸芊芊笑道:“沈銀翎,這杯酒,我敬你!”
沈銀翎沒接,反而指著她的繡花鞋:“公主殿下的繡鞋臟了。”
陸芊芊金枝玉葉,哪能容忍繡鞋沾上泥土,連忙放下酒盞,拿手帕彎腰擦拭繡鞋。
沈銀翎不動聲色地調換了兩人的酒盞。
余光瞥向陸映,他負手立在窗邊,正欣賞夜市景致,似乎沒注意到她們這邊的動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