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全拗不過他,只得去給他熱春餅。
陸映就著稀粥吃了兩張春餅,叫桂全把剩下的放在冰庫里凍著,明日再拿出來吃。
桂全拎著食盒出去,忍不住搖著頭唉聲嘆氣。
這些春餅一看就是出自沈夫人之手。
真不知道她給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湯,怎么就把殿下迷成了這樣?
薛伶得知陸映生病,特意進宮探視。
他倚站在寢殿里,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微臣猜錯,殿下難道是為情所傷?”
陸映沒給他好臉色:“去叫錢多寶進宮。”
“得嘞!”薛伶懶懶散散地往外走,“您是爺,您說了算。”
錢多寶很快被薛伶帶進東宮,屁顛屁顛兒地行了個磕頭大禮。
陸映開門見山:“你手里稀奇古怪的東西最多,孤問你,你可有忘情蠱?”
“這……”錢多寶為難地撓了撓頭,“殿下未曾去過苗疆,不知道這玩意兒只是話本子里編出來的東西。不過,草民手里另有一種蠱,通過新鮮血液進入身體,雖然不會叫人失憶,但可以控制人的欲望,削減對最不可得之物或者最不可得之人的執念,在苗疆,這蠱毒經常用于戒賭、戒酒、戒煙。這戒人嘛,聽說也是有過很多先例的。”
見陸映聽得仔細,錢多寶繼續恭敬道:“這蠱名喚斷念,執念越深,所需使用次數就越多,尋常人用上三五次,差不多就能忘記心中執念。如果執念特別深,就得用上七八次。用來遺情忘愛,是再合適不過的。”
斷念……
斷念……
斷掉對她的念想,仍然做回沒有遇見她之前的自己。
陸映很懷念從前的自己。
他道:“孤今日就要。”
錢多寶好奇:“殿下莫非是為了沈夫人?”
話音落地,靠坐在軟榻上的男人周身氣息陡然一凜。
就連寢殿里的氣壓,都仿佛低沉恐怖下來!
錢多寶嚇的渾身哆嗦,連忙以頭貼地:“殿下恕罪,是草民多嘴了!”
他戰戰兢兢和薛伶退到殿外,忍不住撫著胸口道:“我滴個乖乖,那沈夫人真是好手段,竟叫咱們殿下煎熬成這樣!為了斷掉對她的執念,不惜在自己身上用蠱!”
薛伶倒是心情愉悅:“他肯放下對沈銀翎的執念,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錢多寶笑嘻嘻道:“像我就不需要這種蠱,我和我夫人恩愛得緊,連孩子都生了兩個!我們打算生十個!她今兒中午親自下廚,特意給我做了好酒好菜,還鹵了我愛吃的豬蹄和豬耳朵,小薛大人可要去我家里小酌兩杯?”
“……”
陸映耳力極好。
錢多寶和薛伶在殿外回廊下的對話,被他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他自嘲地扯了扯薄唇。
連錢多寶都能夫妻和順,恩愛如蜜。
他貴為太子,卻偏偏不能得償所愿,叫沈銀翎對他傾心。
果然人世間的情愛,絕非地位權勢能夠換來的……
是夜。
陸映拿匕首在手臂上劃開一條口子,喂了一只嫣紅色的蠱蟲進去。
蠱蟲很快融進血液里。
他包扎好傷口,吩咐德順道:“去請吳王,就說孤有要事與他商議。”
“……什么?!你要把昭昭送出京城?!”
陸時淵連夜過來,得知陸映要把沈銀翎送走,不由驚詫。
陸映面無表情:“三天后,皇族會在盛國寺祭天祈福,皇祖母欣賞沈銀翎的書法,會把祭文交給她書寫,所以她一定會隨行。等儀式結束,孤會派人把她悄悄送到碼頭,那時候正是你回江南的日子,你可以把她帶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