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暗衛的辦事效率很高。
陸映很快得到情報,說沈銀翎被一駕馬車綁到了城郊。
薛伶跟著他策馬出城,提醒道:“殿下可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陸映面無表情。
他當然記得今天是和燕國正式簽訂盟約的日子。
薛伶迎著赫赫風聲:“殿下不在,陸爭流肯定會答應給燕國賊子割土上貢,萬一燕國再狠點,陸爭流向他們俯首稱臣都是有的!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偏偏沈銀翎不見了,怎么看都像是個陷阱!”
照夜玉獅子在官道上疾馳。
陸映緊緊握著韁繩,下頜線繃得很緊。
薛伶的思慮,他都清楚。
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須立刻去找沈昭昭。
說好了要對她負責,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燕喆岷傷害已經是他看管不嚴,再出什么事的話,他一輩子都要沒辦法原諒自己。
他賭不起。
便是燕喆岷設下的刀山火海,他也要去踩一踩。
就在陸映出城的同時,燕喆岷大搖大擺進了皇宮。
心腹侍從小聲在他耳邊稟報:“陸映帶著薛伶出城了,昭寧郡主精心設的局,想必沒有四五個時辰,他是趕不回來的。今日的和談,必定能順順利利地進行。”
燕喆岷大笑,望向前方的莊嚴宮殿時,深邃的眼眸滿是野心。
沈家父子是他們燕國最忌憚的敵人。
他們在邊關一日,他們就得龜縮在北方一日。
豈料大周君臣犯渾,選擇自斷一臂,這才給了他們南下的機會。
他撫摸過胸前佩戴的黃金蛇頭,譏笑道:“他們中原人有句古話叫做‘君為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大周的君王做事不厚道,砍了臣子全家,沈銀翎另投他國,也在情理之中。但愿天下多幾位像大周皇帝這般愚癡的君王,咱們燕國才能順利擴張疆土。”
心腹道:“殿下說的是。只是我聽說大周的王儲是個厲害人物,將來若是繼位,恐為我大燕之患。”
“陸映……”燕喆岷臉上掠過一抹陰鷙,“我這次來大周,一半是為了盟約,一半是為了他。他一日不死,我大燕一日不能出兵南下。”
主仆說著話,已經到了朝奉殿。
陸爭流站在大殿門口,含笑抬手:“太子請。”
燕國使臣團一一落座,陸爭流帶著幾名大周官員在對面坐下。
因為陸映不在的緣故,和談進行得十分順利。
眼見簽字在即,燕喆岷突然道:“還有一事,請端王應允。”
“太子但說無妨。”
“當年沈行雷在邊關戍衛,曾無端虐殺百姓,此事端王殿下知曉否?”
陸爭流眼瞳微動,神色不改:“自然知道。”
“沈行雷不僅虐殺了你們大周的牧民,還活捉了幾十個燕國牧民,用大火殘忍燒死。我知道兩國征戰,彼此傷亡在所難免,但普通百姓和老幼婦孺不應當算在里面。都說你們中原王朝最講究仁義,沈行雷干出這等勾當,你們是否應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陸爭流用手掌按住文書。
唇上帶著微笑,眼眸里卻藏著思量。
他盯著燕喆岷:“此次會盟,我們大周已經展現了該有的誠意。至于沈行雷,他犯下大罪,如今早已伏法認誅。燕太子再次提出這件事,莫非是還想再問中原要些什么東西?”
“哈哈哈,端王殿下多慮了。我只是想告訴端王殿下,沈行雷不仁不義,不配為將軍;沈國公教子無方,不配授領兵符。我想請貴國褫奪沈國公手里的兵權,免得再發生虐殺百姓的事。”
陸爭流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