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陸映和沈姐姐定下婚約,并非是為了氣皇兄,而是他自己想娶。
陸映……
他喜歡沈姐姐。
皇兄一定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他知道他比起陸映毫無競爭力,因此選擇在江南落發為僧。
陸爭流捏了捏冰冷的拳頭。
皇兄顧忌沈姐姐,舍不得拿她來對付陸映。
可是沈姐姐,分明是陸映最大的軟肋。
仆從見他出神,以為他是在擔心燕喆岷,不由稟報道:“燕人不擅鳧水,這條河里又藏著暗流,只怕這會兒燕太子還不知道被沖去了哪里。卑職已經派人沿河流搜索,大約很快就能找到他。”
此時,河底的暗流沖擊著沈銀翎和陸映。
陸映任由暗流把他們卷到燕子磯,這個碼頭正在修葺,因此沒什么人也沒什么燈火,只零星幾盞火把插在碼頭邊,映襯著黑沉沉的河面,顯得分外陰森。
他拖著沈銀翎爬上岸,小姑娘不會鳧水,快要暈過去了。
他捏著她的鼻子,低頭往她嘴里灌了幾口氣。
沈銀翎胸脯起伏,猛地坐起身吐了幾口水。
陸映看著她。
這狐貍精神思回籠之后,第一件事是整理儀容。
她今夜盛妝打扮,只是在水里面一泡,妝容不禁花了大半,一張巴掌小臉蒼白清冷楚楚可憐,像是破碎的白琉璃,濕透的錦衣華服緊貼著身子勾勒出窈窕曲線,這副姿態倒是比在畫舫里的時候更吸引人些。
陸煜皺了皺眉。
他原本在燕子磯布置了刺客,此時瞧見沈銀翎如此模樣,立刻警告般瞥了眼周圍陰影。
白靈等人隱在暗處,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連忙紅著臉跑了。
沈銀翎渾然不知周圍發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這種時候的她格外勾人,于是朝陸映露出一個無辜委屈的表情:“臣婦險些死在水里,害怕惶恐得緊,沒想到是殿下救了臣婦……殿下是臣婦的英雄。”
馬屁精。
陸映想著,語氣比今夜的河水還要冷:“你又背著孤上了燕喆岷的船,這次還多了個陸爭流。怎么,你生怕砍不掉孤的項上人頭嗎?”
沈銀翎環抱手臂打了個噴嚏,小嗓子帶著些嬌滴滴的沙啞:“臣婦沒有上他的船,只是想與他當面說清楚,往后不與他往來了。更何況您英明神武,縱使我們三人聯手,只怕也不是您的對手,您就別笑話臣婦了。”
她正說著,遠處亮起連綿不絕的燈籠。
是燕喆岷的護衛們找了過來。
陸映眉目如山:“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
“哦。”
沈銀翎從來不會在這種時候與他癡纏,乖覺地找個破屋子躲了起來。
她忍著寒冷,趴在窗弦邊悄悄朝外張望。
月牙如鉤,山水清銀。
燕喆岷罵罵咧咧的從水里爬起來,剛甩了甩渾身的水,迎接他的就是陸映呼嘯而來的劍!
長劍刺破夜色。
鋒利的劍刃上折射出陸映的雙眼和月光,直冷進人的心里去。
燕喆岷堪堪避開,卻被削斷額邊一根發辮。
他滿臉震驚。
陸映竟然毫不避諱他燕國皇太子的身份,如此光明正大地刺殺他!
他無視兩國盟約,他是在故意挑起戰爭!
他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