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早已驚動前朝后宮。
官員們陸續進宮,就連酈太后和張貴妃也親自到場。
酈太后被酈珠攙扶著,不敢置信道:“皇帝,這是要干什么?!自古以來儲君為國家之本,怎可輕易廢黜?!”
“母后,”陸煜寒著臉,“您問問這孽障,他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酈太后勸道:“半大的小子,哪有不偷腥的?皇帝年輕的時候,不也曾三宮六院?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動怒,傷及國家根本?哀家倒是以為,鏡危記掛昭昭,不惜動用權力把她從甘州弄回京城,可見是個念舊的人。但凡念舊之人,大抵心腸柔善,做不出什么惡事。皇帝為了這點小事就廢黜太子,只怕要傷了天下子民的心啊。”
陸煜沒說話。
張貴妃眼眸微動,柔聲道:“母后言之有理。說到底太子也只不過是偷香竊玉,年少風流罷了,陛下何必上綱上線?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太子保證今后斷絕和昭寧郡主來往,這事兒也就作罷了。太子,你快向陛下認個錯呀!”
“你呀,”陸煜無奈寵溺地看了眼張貴妃,“你就是太慣著他了!偷香竊玉年少風流,那也不能偷到臣子家里去啊,你瞧瞧他,哪還有個儲君的樣子?!”
張貴妃輕輕嘆了口氣,為難地望了眼陸映,像是證明自己沒辦法再幫他求情。
“母后,”陸煜又鄭重地轉向酈太后,“此子風流成性沉湎女色,又濫用私權威逼官員,不堪為儲君。朕已經下旨廢太子,幽禁冷宮不得出來,朕意已決,誰都不能再勸!”
幾名侍衛走到陸映面前,抬手作請:“四殿下,請?”
陸映臉上仍舊沒什么情緒。
轉身之際,他望向沈銀翎。
目光碰觸,沈銀翎別過臉避開了他的視線。
陸映扯了扯薄唇,眼底不知是譏誚還是涼薄。
他轉身,隨那幾名侍衛踏出了御書房。
張貴妃目送他消失在門外,嘴角克制不住地微微翹起,察覺到四周還有不少朝臣,這才收斂了嘴角弧度,作出一副愁容來。
酈太后嘆了口氣,狠狠瞪了眼沈銀翎,才帶著酈珠離開。
沈銀翎絲毫沒被她影響,依舊跪在原地,抬眼望向陸煜,軟聲道:“多謝陛下為臣婦做主,臣婦還有一事相求。”
陸煜心情很好。
他看不慣陸映很多年了,早就想廢太子,可惜一直抓不到這小崽子的把柄。
今日得償所愿,他待沈銀翎的態度也好了些許:“沈家丫頭但說無妨。”
“上回贏了燕國的甘棠微姑娘,陛下答應賞賜臣婦丹書鐵券,臣婦如今還沒拿到呢。”
陸煜表情一僵。
什么丹書鐵券,他不過隨口說說而已,那東西珍貴無比,豈能隨意賞賜給一個丫頭片子?
沈銀翎見他一副假裝沒聽見的表情,眼底掠過一絲冷笑,面上仍是楚楚可憐的姿態:“不過話說回來,比起丹書鐵券,臣婦還有另外一件事想求求陛下。臣婦當年與高征高大人乃是假成親,如今托陛下的福擺脫了廢太子的控制,這樁荒唐的婚事也該結束了。懇請陛下允準臣婦與高大人和離。”
她很清楚,這皇帝老兒又蠢又壞,根本舍不得賜她丹書鐵券。
于是她先提出一個對方無法完成的要求,在對方拒絕之后,再退而求其次,提出一個簡單點的要求,如此一來,對方必定毫不猶豫就會應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