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個開國以來最年輕的探花郎,還是他陸煜的血脈。
他注視崔季,緩和了剛剛的焦灼情緒:“你鮮少主動見朕。上一回來找朕,是為了替沈家丫頭求火山靈芝。這一回,又是為了什么?”
崔季撩袍跪地:“微臣想問陛下,再求兩樣東西。”
次日。
海棠和微雨領著小丫鬟們進來伺候,全然不敢看床榻上的青年。
畢竟他曾是她們的主子,即便如今淪為階下囚,也依舊令她們感到畏懼。
海棠一邊給沈銀翎梳頭,一邊小聲道:“昨夜陳嬤嬤得知殿下被您弄進了沈園,一時間氣得不輕,今兒稱病不起,想來接下來一段日子都不會過來伺候了。”
陳嬤嬤也是陸映撥給沈銀翎的人。
專門負責教院子里的小丫鬟們規矩,也負責監視她。
沈銀翎毫不在乎地戴上翡翠耳墜:“老人家死守規矩,只見過男人三妻四妾,不知道女子也可以豢養面首。隨她去,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來伺候。”
海棠和微雨暗暗咋舌。
實在不怪陳嬤嬤震驚,就連她們也感到不可思議。
她們家主子何等尊貴威嚴,這才短短幾天時間,怎么就淪為郡主豢養在府里的面首了呢?
簡直像是做夢一般!
微雨膽子大一些,她偷偷瞟了眼拔步床的方向,瞧見底下隱隱拖著幾截沉甸甸的鐵鏈,怪粗的,想是專門用來拴她們家主子的。
難怪陳嬤嬤會氣病了。
郡主還真是……
厲害!
沈銀翎并不在乎她們打量的目光。
反正她從前在陸映的手底下也受了許多羞辱,如今他遭受的難堪不及她十分之一,有什么可憐憫的?
他就該好好受著!
她翹起唇角,故意沖拔步床喊話:“陸映哥哥,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叫小廚房去做。”
見床帳安靜毫無聲息,沈銀翎輕哂:“你怎么跟個小媳婦似的,連面都不敢露?這里伺候的都是我的心腹,你給她們看看也沒什么呀。你是我的人,將來遲早要出來見客的,難不成,你打算躲在帳子里面一輩子嗎?”
陸映坐在帳中。
臉色清寒如水。
果然他昨夜對沈銀翎還是太客氣了。
這死女人待人行事根本不知道收斂!
他額角青筋亂跳,狠狠閉了閉眼。
想著至多再忍十天半月也就行了,這才勉強按捺住羞怒。
他挑開床帳,面無表情道:“我要沐浴。”
房里站了七八個侍女。
驟然瞧見躲在帳子里的男人果真是陸映,不由紛紛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畢竟這位可是傳聞中赫赫有名的皇太子,素有清正端肅之名,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被廢了,還真的被賞賜給她們家郡主,成了沈園里豢養的禁臠!
這種劇情走向,連市井里最荒唐最毫無邏輯的話本子都不敢寫!
沈銀翎忍著笑,吩咐海棠道:“替他解開鎖鏈,帶他去隔壁沐浴。”
陸映沐浴的時候,沒讓海棠在屋子里伺候。
沈銀翎挑開簾子,瞧見浴缶熱氣繚繞,陸映坐在里面,胸膛和肩膀上有幾個新鮮咬痕,是她昨夜咬出來的。
她走近了,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
她好奇道:“一直想問你,你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口是怎么回事?你給自己喂了什么蠱?”</p>